“你确定这样，裴悦慕不会发现我们私自更改了她的剧情吗？”姜昭苏试探问她。

“不会。”叶知微回答她，“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慕慕绝不回顾自己所写的剧情。”

“为什么？”

姜昭苏不明白:“这不是她耗尽心血才创造的作品吗？”

“用心，不代表喜欢。”

叶知微淡淡道:“就像工作。有的人几乎把除睡觉之外的时间全花费了工作上，难道就能说他热爱工作吗？”

姜昭苏:“。”

这不就是末世前的祁星吗？

她可以证明，祁星一点也不爱工作。

姜昭苏好像有些明白了。

其实裴悦慕也不喜欢这篇文，所以她才那么抗拒修文。

因为修文，就代表着她必须再逐字逐句审阅一遍自己所写的内容。

虽然成功改变了段媛媛的命运，但叶知微对姜昭苏的态度蓦地冷淡起来，挥挥手让她出去，说自己想独自待会儿。

刚和裴悦慕吵完架，现又遭到叶知微的嫌弃，姜昭苏成功将自己变成一根处处尴尬的棒槌，无话可说，灰溜溜从叶知微的办公室溜了出来。

成功拯救段媛媛的兴奋劲消失后，姜昭苏独自在基地乱逛，茫然地看着面前陌生的景象。

好了，现在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两个老乡也都开始厌恶她了。

虽然知道要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最终肯定会这样，但姜昭苏心里还是有些空空落落的。

她莫名其妙想起了安羽蝶。

她现在努力想要融入裴悦慕和叶知微的样子，好像当初想要加入她和祁星队伍的安羽蝶。

半清醒，半混沌。

已经拥有了丧尸的习性，又没有完全失去作为人类时的情感。

所以里外不是人。

但在经历了安羽蝶的事后，姜昭苏懂得了一件事。

她不能既要又要。

那时的她，既觉得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安羽蝶愚蠢可怜，想帮她一把，又贪图安羽蝶的强大异能，想得到她的晶核。

她还不想亲自动手，就推脱给了祁星。

然而祁星也不想动手，又把这项任务推给祁童。

最后越拖越混乱，以至于演化成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现在，她又面临同样的抉择。

听从叶知微的劝告，认可这本该是属于裴悦慕的小说，自己不该胡乱掺和在其中，搅弄是非，救回段媛媛就收手。

还是继续朝前走下去，和她们两人彻底决裂，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反面角色，毁了别人耗费心血创造出的作品。

好难。

真的好难。

姜昭苏坐到长椅上，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看完手心，又看手背。

她在这个世界杀了多少人了？

姜昭苏数不清楚。

在祁星没有成为“冥王”之前，她杀的人还屈指可数。

但祁星现在也被剧情操控，变成了类似男女主一样，不断吸引炮灰，粉碎炮灰的巨大漩涡。

姜昭苏不愿让他成为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结果自己的手，也跟着无数次沾染上鲜血。

如果她拥有和裴悦慕叶知微一样的心态，那这些人对她而言，只不过都是一堆数据。

她所杀的人并不是真实的人。

她依旧是原本的世界那个善良的、怯懦的，做过最大的坏事，也不过是偷偷咒骂小说人物的姜昭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