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谈话结束。

天元酒店的走廊上，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大理石地面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林舒寒从包厢里走出来，脸色阴沉，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冷意，他回头看着包厢里扬着酒杯向他庆祝的周祁年，沉默不语。

周祁年笑得很是顺意，无声地，用嘴型拼出了几个字：“合作愉快。”

林舒寒倏地转头离开，他的步伐很快，像是要逃离什么，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与此同时，卓延锋从另一间包厢里走出。

段宇贺和文雅静早就离开了，把包厢留给他，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半个小时后，他觉得自己出来够久了，该回家了。

从包厢里出来时，他手中握着那份文件，眉头微皱，目光低垂，神情专注，并未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林舒寒。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股无形的张力。

林舒寒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瞥了卓延锋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意，有嘲讽，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在很多林依蕾和卓延锋都不知道的时间，他都曾经来偷偷看过他这个血缘上的亲生父亲，所以，卓延锋的脸他记得清清楚楚。

很多年前，卓延锋很喜欢带卓逸帆去公园野餐，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卓延锋坐在藤椅上，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商业计划书，神情专注而温和。

他的身旁，年幼的卓逸帆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专注地挖着泥土，试图种下一棵小树苗。

“爸爸，你看！我种的树苗！”卓逸帆抬起头，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灿烂如阳光。

卓延锋放下手中的书，低头看向儿子，眼中满是宠溺：“逸帆真棒！等这棵树长大了，我们就能在树下乘凉了。”

公园的角落里，林舒寒躲在梧桐树的阴影中，目光死死盯着卓延锋和卓逸帆。

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树干，指甲深深嵌入树皮中。

“凭什么……”

当年那个阴影里的林舒寒与现在走廊上的林舒寒突然就重合了，林舒寒冷冷的看着卓延锋离开的背影，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凭什么他可以得到父爱，得到姐姐，而我却只能躲在阴影里？”

卓逸帆是爱里长大的小孩，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