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明白过来,马忠依然在打这狼族的坏主意,要将这祸水西移,让他们去祸害更多的羌蛮人,其实不过是为了给蜀汉帝国的开疆拓土制造机会罢了。
说到底,他还是想在南中“搞事情”,给不再执意北伐的蜀汉帝国制造新的政治热点。
“假若他们不愿意去呢?”黄崇在认真思考之后,提出疑问。
张嶷则大笑道:“不去可不行。”
马忠也笑着对黄崇点点头,道:“一路向西,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就凭饿了么?”李球小声发问。
李球的问题,才真正涉及到了问题的核心,就是如何操作,才能让这些该死的家伙一路向西而不是向南向北?就凭饿了么?
在于马忠而言,他其实是非常希望有一种方法,能够兵不血刃达成所愿,南中的军事力量毕竟太少,战损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若是战损太大,则这仗即便是打赢了,也是一个惨胜了结。
何必呢。
对于目前的蜀汉政权来说,接下来的这个阶段,可能是建国以来真正开始放下刀枪养精蓄锐发展民生的第一步,马忠可不想北伐的战火硝烟尚未散尽,南边再起刀兵。
一步错,步步错。
但蛮族人之间,最好硝烟多多,刀兵四起。
沉默良久。
祝融氏缓缓开口道:“要不,我派个人进去游说他们出降?”
祝融氏说这句话,几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大家你瞅我,我瞅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沈腾忽然发声:“要不,就让蛮人相互火拼一场吧。”
沈腾的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人家马忠张嶷不知道比他高明了多少倍,他却将此事讲得轻描淡写,很容易给人一种不沉稳的表象。
但在场的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把沈腾的话当做轻浮的依据。自从和沈腾相识以来,这些人几乎见证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奇迹,所以,他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轻视。
马忠连忙问道:“沈老弟,请讲——”
沈腾看了大家一眼,淡淡一笑,说道:“城内分为两个部族,不过是临时搭伙的草台班子而已,只要稍微用点计谋,相互火并是必然的。”
几人的眼睛顿时都瞪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腾,等着他继续下去——
“只要咱们给两边的蛮酋带话过去,告诉他们,他们二者咱们只留一边的活路,谁死谁活无所谓,尤其是狼岑和冬渠的人头,咱们必得其一,剩下的,放其出城西去,咱们甚至还愿意对活下来的人提供必要的帮助。”
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帐内忽然喧闹起来,无数的话语嘈杂一片,氛围热闹得像是无数人在吵架——
“我看行!”
“妙计!无双妙计!”
“先饿他三天,但也不能让他们把战马都杀了,战力受损过于严重,不利于后来的计划实施……”
“把话说在明处,直接挑明了,让他们彼此都知道,火拼的效果才最好。”
“还是别都死了的好,咱银坑洞很欢迎这些人去做客咧……”
……
繁杂一阵之后,马忠把大家的意见归纳起来,最后的行动方案便等于是集众人之所长的综合意见了——
第一,派人去城里告诉对方,两个部族活其一,冬渠和狼岑的人头咱只要其一,当然,若是出了意外,两个都死了,咱也不会因此而伤心,无所谓。
第二,三天,咱们只给三天的时间,过时不候,人头送出来之后,打开城门走出来的人,算是获胜的一方,咱开烧烤盛宴欢迎,酒肉管够,送你一路向西。失败的,还能喘气儿的,全部送到银坑洞去挖矿,算是对三江口蛮王城此次出兵的回报。
事情很简单,但在具体派谁去宣布此事时,却再次起了纷争——谁都知道,这其中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羌蛮僰蛮人的心思,谁猜得透?这去宣布旨意者,说的每一句话都决定了对方无数人的生死,人家未尝就不会直接将使者杀了,然后同仇敌忾,做那鱼死网破之举。
包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这家伙一向如此,只要是用得着他的,基本上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抢机会。
但是,他倒是想去,却根本没有人敢让这位小侯爷去冒此风险。即便包子去了,能够安然回家,等消息到了成都,那令人闻风色变的夏侯某某估计都能一口气杀过来,但凡参与此事的人,哪一个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