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琏在小花枝巷购置外宅时,更是展现了他的心机和谋略。他特意挑选了宁国府的旧日仆从前来侍奉,这样做不仅可以有效防止消息走漏到王熙凤那里,还为将来可能将妾室扶正预先留下了余地。
这种在封建礼法的夹缝之中巧妙地寻求平衡的智慧,比起贾珍那种不顾伦理纲常、做出“爬灰”这般禽兽不如行为的人来说,实在是高明太多。即便是身处充满诱惑的风月场所,贾琏也依然坚守着最后的道德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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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与鲍二家的私通之事被揭露之后,他迅速采取行动,立刻封住了目击此事的小厮们的口,并慷慨地赠予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以此来平息这场风波。而当秋桐肆意辱骂尤二姐是“先奸后娶”之时,尽管贾琏因为畏惧王熙凤而“不敢多言”,但他还是暗地里悄悄请来太医为尤二姐保胎。
与那草菅人命、打死他人后依旧能够逍遥法外的薛蟠相比,贾琏虽然偶尔会有超越规矩之举,但始终都将自己的行为控制在了礼教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实际上,贾琏表面上对王熙凤表现出来的“惧内”,更多的是一种聪明的生存策略罢了。
在那轰动一时的鸳鸯借当事件里,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地知晓凤姐竟敢私自挪用贾母的珍贵器物。然而,他并未选择当场揭穿这一秘密,反而巧妙地配合着演起戏来,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呀,这件事情倒是挺不错的呢,只是担心被太太给知道啦!”他这般装聋作哑的做法,实在是高明至极。如此一来,不仅成功地避免了与妻子凤姐因为此事而闹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更为自己在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情况预留了一条后路。
待到后来处理尤二姐丧事的时候,尽管当时家中的财务大权已被凤姐牢牢掌控,但他还是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暗中典当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宝剑,只为能够购置一副上好的棺椁,让尤二姐得以在离世后也能保留最后的一份体面。
而说到贾链最为精彩的权力博弈手段,那就不得不提探春远嫁这一重大事件了。当时,贾政固执地认为藩王主动求亲有失体统,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就在大家都为此事焦头烂额之际,唯有贾琏挺身而出,凭借着他在内务府中的人脉关系和高超的运作能力,成功地为探春争取到了郡主的封号。这一番操作下来,原本可能会令贾家陷入尴尬境地的婚事瞬间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与此同时,面对王夫人对于女儿即将远嫁吃苦受累的深深忧虑,贾琏则展现出了他卓越的见识和口才。他不慌不忙地安抚道:“您且放心吧,那位海疆将军如今可是深得圣上的恩宠呢,探春妹妹过去之后定然不会受到半点儿委屈的。”就这样,贾琏通过将家族联姻巧妙地转化成为一种极具价值的政治筹码,充分彰显出了他远超其他贾府男性成员的远见卓识。
在那个道德沦丧、礼法崩坏的末日景象之中,贾琏宛如一名身戴沉重枷锁却依然翩翩起舞的舞者。他纵情于声色犬马之间,尽情地享受着生活带来的种种欢愉。那些所谓“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之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风流本性,誓要将这一特质贯彻始终。
然而,与此同时,他还肩负着来自家族沉甸甸的期望。在那座看似巍峨实则摇摇欲坠的家族大厦面前,他不得不暗中使出浑身解数去努力维系其稳定。一方面,他需要在王熙凤这位悍妇的威严之下竭力保住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脸面;另一方面,他还要在传统礼教的条条框框之内,想尽办法完成延续家族香火、传宗接代的重大使命。
这位表面上被浓郁的胭脂香粉气息所遮掩的贵族公子哥儿,实际上却是身处封建社会末期最为脚踏实地的实干家。在旁人看来,他或许只是个终日沉迷于花街柳巷、放荡不羁且自甘堕落之人,但只有他自己深知,他正在以一种独特而巧妙的方式,演绎着旧时代上层社会精英们最为务实且不失体面的舞台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