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暖阁内,鎏金香炉中沉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满室的沉郁气息。
苏昀卿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面色惨白如纸,额间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发。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似在拉扯破碎的风箱。
“玉公子……”苏昀卿沙哑着嗓子,润玉缓缓走近,绣着云纹的靴底碾碎一地光影。
苏昀卿缓了缓,颤抖的手从锦被上拿起刚才掉落的梅花木簪,
木簪在昏黄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簪头半朵梅花栩栩如生。
“你帮我把这个送给梦姑娘,就当做,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润玉的目光触及那枚木簪,瞳孔猛地一缩,只觉一股滚烫的血气冲上脑门,脸颊瞬间发烫。
将情敌的定情信物送到梦姬手中,这比用刀刺进他胸膛还要难受。
但润玉面上依旧维持着温润如玉的模样,长袖下的双手却因极力隐忍而微微颤抖。
鎏金烛台上,烛火发出“噼啪”轻响,灯芯炸开几点火星。
“苏公子,你这又是何必,你不该这般执着。”
梦姬袖中双手交叠,清冷的声音宛如古寺铜钟,在死寂的房内悠悠回荡,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转身时,广袖扫过妆台,鎏金粉盒轻晃,扬起一缕细尘。
透过雕花窗棂,她望向庭院中被夜色吞噬的桂花树,浓稠如墨的夜色,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你我之间,就像云泥,从最初便注定没有结果。”梦姬语调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自始至终,我都未曾给过你希望。是月姑娘,不忍见你日渐消沉,对生活绝望,
在离开时,冒用我的名义给你写了那封信。让你误会至此,是我的疏忽。”
话音刚落,梦姬微微垂首,羽扇般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一声幽幽的叹息,仿若深秋飘落的枯叶,在寒意弥漫的空气中轻轻飘荡。
在她看来,真相或许残酷,但苏昀卿有权知晓一切。
苏昀卿如遭雷击,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