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心疼不已。
这份心疼源自何处?在土匪窝中,他时常将她紧拥怀中,伴她入眠。她对他毫无戒心,她醒来,便会紧搂他和他说话,那些亲昵与信任使他生出一种与她相依为命之感,令他的心与她愈发贴近。也正是那时,他内心深处已然坚信,此女子,早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他爱她。
她吃饱,喝饱,哭饱,终于平静,年轻好看的男子才微微松开她,低头问她:“你且告诉为夫,往后打算如何应对?”
王三娘抽了抽鼻子,带着些许鼻音:“我明日一早便去找他们说清楚,我实在做不到将豆腐切成那般细如发丝的程度。若是他们非要强求,总得给我些时日,容我好好练习,你说对吧?”
李景听闻,将她再度搂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我当初便苦口婆心地劝你。”
“我向来坚强的,只是你对我太好了,我都没有以前那般勇猛了。”
“呵,勇猛?”李景莞尔一笑。
王三娘抬起头,眼眸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抬手轻轻抚上李景的脸庞,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唇,柔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景微微颔首,捉住她摸着他唇的手,追问:“那你打算如何与他们说?”
“我就如实相告,我做不到当下便切出那般精细的豆腐丝,需要时间练习。一晚上的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根本练不出什么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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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又皱起眉头,满脸担忧地问:“可若是他们蛮不讲理,非要你去刷马桶、洗马槽,你当真会去做吗?”
王三娘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挺直了腰杆,说:“我有何做不得?我本就不是千金大小姐,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换取生活所需,刷马桶、洗马槽又算得了什么?难不成……你嫌弃我了?怕我沾染了那些腌臜气味,往后便不愿与我同榻而眠了?”
李景见状,忙将她拉回身前,面对面紧紧相拥,急切地解释:“傻瓜,你怎会这般想?我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若真要嫌弃,从一开始,我便不会对你倾心。你先去与他们沟通,若实在行不通,我们再从长计议。我记得你从前在赵正南那儿做的小甜点、小糕点,模样精致,口味独特,让人赞不绝口。依我看,你不妨专注于做甜点,像扫地、擦物件、择菜、洗菜这些琐碎杂事,谁都能做,反而会分散你的精力。三娘,你要明白,术业有专攻,把一件事做到极致,远比事事都做却都平平无奇要好得多。”
王三娘忙不迭地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懂懂懂,你说得极是。”
这时,李景忽觉有些异样,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尴尬地说:“三娘,你这般被我抱着,我……”
王三娘顿时明白过来,脸颊绯红,嗔怪道:“我们正商讨正事呢,你要克制,莫要分心。”
李景忙不迭地点头,接着,他又一脸认真地问:“若他们执意要你去洗马桶,你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王三娘眼神坚定,这回来劲了:“我不去!我是堂堂正正的厨娘,又不是供人随意驱使的杂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我整日待在厨房,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们凭什么随意指派我去做那些与厨艺无关的粗活?府里又从未有过规定,说不会切豆腐就得去洗马桶,你是这府中的当家,你父亲、祖父在世时,也绝无这般荒唐的规矩,不是吗?”
“刚才不是说自己不是千金大小姐什么都可以做吗?”
“现在我有国公爷撑腰嘛!”
“我什么时候不帮你撑腰,是你自己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