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谢云章不想承认,他今日有些怕回家。
倒并非惧怕屋里的女人,而是不知如何面对她。
晨间自己心性起来,故意落她的面子,倘若今日回去她不肯服软,自己也是极难低这个头的。
赶女人去打地铺,更不是自己会做的事。
到了放衙的时辰,他却坐在书案后一拖再拖。
逼得下属不得不小心过来道别:“总宪,下官先行归家了。”
他不走,今日又面色奇差,底下人都走得小心翼翼。
谢云章这才不得不应一声,随手丢下一页未翻得案宗。
出门,天色昏沉,竟是在下雨了。
秋雨阴冷,他又是骑马而来的,难免更为烦闷。
内侍打伞送他出宫,家中带来的长随却牵着他的马,立在一辆熟悉的马车下。
是家里的马车。
那长随见他出来,忙道:“三爷,今日下雨了,少夫人便……”
“知道了。”
郁结整日的心绪倏然一松,她肯来接自己,他便当她已经低过头,不计较了。
真是一场好雨啊。
谢云章想着这些,急切地撩开帷裳——
没人,空的,她不在。
这才注意车畔还立着个女人,似乎是她身边的。
陆英跟着谢云章这么多年,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故而出声解释:“少夫人派属下,来接大人回家。”
所以她并未亲自来。
好像低头了,又好像没有。
男人面色重归冷淡,平声吩咐了句:“起程吧。”
闻蝉是想来的。
仔细一想,又怕他余怒未消,不肯和自己同乘,就派了陆英去。
她今日就坐在主屋等。
屋门一被推开,她便立刻站起身。
唤了声:“公子。”
谢云章今日推门倒是见到她了。
只是一瞧见她垂着头,隐隐不安的样子,便一下想起昨夜。
心烦,烦,烦。
闻蝉见他不说话,便当他还在生气。
远远看见他衣摆沾了雨珠,也没上前帮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