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离轻笑一声。
“春风拂柳,自诩温柔,却不知柳枝是否愿折腰,冬雪覆梅,自认高洁,却未问寒蕊可需这满身素缟。”
“多少善意,不过是披着慈悲外衣的独断,多少关怀,实则是以爱为名的枷锁。”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怎懂我之求?真正的仁心,当如细雨润物,无声却知时节,似明月照人,清辉遍洒却不问盈亏,莫将己心作他心,莫以己度乱人度。”
姬离无视楚昀瞬间僵硬的样子,抬脚往外走去,独独留下最后一句。
“须知,强施的恩惠,不过是另一种负累,不问的善意,终究是一场独白。”
楚昀闻言,指尖蓦地一顿,袖口暗纹在掌心硌出浅浅的痕。
他忽然想起许多事。
想起楚厌无数次紧皱眉头的欲言又止,想起楚厌每次的无奈叹息,想起他无数次沉默地接下那些";为你好";的严苛训导。
他喉结滚动,却哽住了声音。
檐角铜铃被风撞响,惊碎一庭光影。
这一刻楚昀才惊觉,自己竟从未问过阿厌的意思。
这些年他对阿厌的种种自以为是的爱护,究竟是沉默的刀,还是......被折断的骨?
风卷着残叶掠过石阶,楚昀忽然觉得袖中手炉发烫。
原来,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好,早将人烫出了满掌的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