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世太平风雨骤,

暮客紫明 容乃公 2561 字 23分钟前

水牢中,水面与栅栏的距离,大约是两尺。人半蹲在水里,露出一个脑袋。轻轻动弹一下,引动水面哗哗作响。

水牢中关押着六个人。

三个冀朝人,两个鹿朝人,一个罗朝人。能成为外驻使节,皆是聪慧机敏之人。更重要的是,有忠心。

绑匪的目标很明确,是为了钱。袭击使馆驻地,掳掠域外使者。这样的罪名,不论在哪儿,都是罪大恶极,夷九族的大罪。

所以这个钱,定然不是小数目。只要稍稍往深了想,便可得知与联合钱号脱不得干系。

司马龙,冀朝司马氏庶支幼子。其伯父乃是监察院院首,司马彦。其父司马肜,乃是家中产业掌柜。

这小子虽半生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却见识广博,聪慧不已。更懂审时度势。

他知水牢里几位长辈定然受不住阴寒,撑不了太久。抬头看向栅栏上方,一个人着甲来回踱步。此人遮掩面目,但从脚步声中便能听得出其心焦不已。

司马龙慢慢挪动,从低看高,环视了一圈周围状况。心道,跑肯定是跑不掉。

牢中之水是新放的,不臭,也没有水藻腥味。没有蛇鼠蚊虫,栅栏上也没有蛛网。才被清理过。如此精心布置的一个地方,想来绑匪已经在京都经营已久。

不多时,外面的人都撤了。司马龙估算时间,此时大约已经天明。

石门落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水牢中的六人皆睁开眼睛。唯有他们身上那华贵的配饰,散发着微弱的光。

司马龙来到冀朝使节的身旁。

“杜叔父,侄儿有方法脱离此处,等会儿侄儿面相难看。你们莫要惊慌。”

“你要作甚?”冀朝使节杜伟面色凝重地看他。

“侄儿从小就能窥视阴司,请道院的俗道策过根骨。虽根骨不全不得修行,但被赠与了一张护身符。可保我魂儿不易离体,不招邪祟。”

水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杜伟低声惊呼,“你这混账小子,莫做蠢事。我等老实等待营救便是,偌大的乾朝京都,岂能容下这些宵小作祟?”

司马龙水中拉住杜伟胳膊,“叔父,侄儿假死之后,魂儿会离体。飘到外面,去找人营救。你们莫要呼喊人来救,若是把我身子喊醒了,我那外面的魂儿就散了。”

“你可知晓,这里头定有大事儿。是他们乾朝内部倾轧。你离魂出去,能找谁人搭救?若是有鬼神在旁,怕是你离魂都要被鬼神给吞了。被发现后,我们六个一个都活不了。”

司马龙目光坚定,“叔父,孩儿岂能不知。但眼下情况危急。若不寻人搭救,必定死得悄无声息。我等身上华贵之物他们毫不在意,事成之后,怕是也不留活口。请叔父相信孩儿,孩儿赌着一遭,既是为了自己性命,也是为了诸位。咱们此回买卖做成了,开启多方合作的先河,乃是历史大事儿。将来史书之上,或许可留姓名。我乃庶子出身,这一生,怕只此一回能光宗耀祖。孩儿断不能错失良机。”

水牢里的人皆被此话触动。

是啊。那贾家商会于三朝国留下的产业,开启了三朝放下分歧重新合作的契机。这等机会,万载难逢。

只见司马龙取下发冠,把珠子扣下来,塞进了谷道之中。身躯无主魂后,堵住肛门,可防止魂魄飞散。而后司马龙掏出挂在脖颈上的护身符,用力掰碎。

司马龙牙关紧闭,口鼻没入水面。灵台一股绿烟飘了出去。

水牢暗室之外,尹承坐在一个精舍里休息。他身心疲累。

供奉完香火后,牌位之中的家神可以现形。帮他揉胸捶背。

游神瞥了眼密室外,“少主,里头有个身子弱的。泡了凉水,魂儿飞了。”

尹承示意他继续捶背,“我还不是一样受了潮湿阴气。这地下坑洞,纵然是神官都寻不到,一个魂儿飞出去,能飞到哪儿?况且外面天光大亮,飘到外头就被晒化了。不必担心。”

司马龙的爽灵飞到了土地外,大日初升。金光照在了一棵大树上。他赶忙躲到树下。

白日里游神尽数回了神龛,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就站那,旁人也看不见。

远远能看见京都的高耸城墙,司马龙爽灵暗暗咬牙。太远了!这么远怎可能大白天地赶到城中的神祠求救?果真他有些异想天开了。

一辆往城中运菜的牛车从这小镇路过。

货车上搭着遮阳棚,防止菜叶被晒蔫了。深秋的绿菜可是贵人喜爱,这辆车定然去往贵人宅院。司马龙爽灵忍着真火灼烧之痛飘了进去。

京都城内,阳光染金瓦。小楼他们租住的别院里,刀兵寒光闪烁,此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众卫兵盯着院子里朝阳下金光闪闪的珍宝。

杨暮客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冷笑一声看着领头的侍卫。

昨夜里,域外使官消失不见之后,卫兵便把此地围了。

既不可断定贾家商会与使官失踪相关,亦不能让乾朝联合钱号蒙受损失。所以这钱,只能放在这不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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