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积分老师步千奏把期末试卷发下去,和茜奏双双站门口,面面相觑。
步千奏看着茜奏,叹口气,茜奏现在的肠子也似乎都快悔青了。
他们哪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再找金飞家长完全不现实,一、金飞的胖子爹那是学校最大的投资方,轻易哪敢再得罪。二、刚看金飞他爹宠他那个样子,哪还管他逃不逃课。论家世,金飞的爹在黑白两道那都吃香的很,据说和军界和中央都有联系!据说金飞有个三叔,那可是目前正混在中央的,据说身份比省长还大不少,论家世,金飞完全赶超市长儿子李天飞,那家世可是和小霸王林立都不相上下的,自然从小被宠大。
不过金飞平日倒是不像李天飞和林立那么胡闹,但是要真想胡闹起来,这位二世祖又哪是他们应对的了的。他完全有资本把学校闹翻天!
再看已经安静坐在教室角落默默答题的林刃,他脸颊一侧已经微微肿起来,脸色很差,刚当着众人的面挨了一顿好打,这会儿就已经开始答题了。
…唉,同年龄不同命,这位林刃,作为养子虽然有个无敌的爸,不过养子怎么能和别人的亲生儿子比呢?自然是没有闹翻天和任性的资本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茜奏的手已经默默攥起来,再看着脸色苍白的隋刃,心里一点点抽痛和不平起来。
生平第一次,觉着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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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空旷校园。
教室到校门口,需要经过一个宽阔的圆形操场。
隋刃提前一小时交了试卷,在众同学的注目礼中离开教室。
步千奏一开始同情地看着他的背影,待视线移到隋刃的试卷上,嘴巴瞬间张大,宛如吞下一个鸡蛋。
一旁帮好友驻守考场的茜奏老师也溜过来,不明了地看着好友。
步千奏眼神已经有些疯狂,连最后一题,出自麻省理工一道最新的极限题型都做了出来,答案完全正确!
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
而交上来的演草纸上,只有最后一题的几个关键思路步骤,上面潦草写着几行纯英文演算,最下方画了几个比较复杂的极限函数,便没有了。
大眼望去,她已经可以确定了,满分。
显然,这套试卷对他的难度,至多相当于中学水平。
她闭上眼睛,微微眩晕。
这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他一学期都在逃课的微积分老师来说,她已经不知道是打击还是震撼,只剩下眩晕。
隋刃交了试卷,背着背包,穿越整个操场,大雪混着雨,已经覆盖了整个草做的地面。他走啊走,走啊走,忽然停在操场的正中间,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跑道,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雪地。
白色的雪,还在几粒几粒轻轻飘上去,慢慢积了薄薄一层。
他想起不久之前,和金飞,并肩躺在这里,互相说了一些过往的经历。他抬起头,他们曾在前面的跑道沉默着走了两圈。
寒风呼啸,他却感觉不到冷,头上滚烫,舌头也有些木。
他的视线里,天地似乎变成血色的暗红。
他只是呆呆站着,站了很久,他忽然回过头,望着身后,雪地里,一串长长的脚印。
一个人的脚印。
很长很长的脚印。
他呆看了半晌,风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一阵冷风吹进滚烫的额头,吹进暗红的眼睛,有雨滴顺着鬓角滴下来,滴到脖子里,一阵滑痒,他摇了摇已经湿透的头发,忽然笑了笑,紧了紧肩上的背包,扭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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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港,琴店。
他站在门口,望着巨大的玻璃窗。
玻璃窗依旧光亮,映着窗外青白的天际。
已经很久没来过,他沿着江岸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这里。
他呆呆站在玻璃窗外,抱着从校门口书店里取回来的修车摊工具箱,沉默地看着玻璃窗里的那把琴。
琴下垫着一块砖红色的棉布,象牙白的琴弦,被天际映出一道青,透出天际的雪和雨,在琴面形成一道道青白的雨滴沟壑,缓缓流淌。
隋刃静静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叹了口气。
他慢慢垂下视线,圣诞后的那天,当时豪气地说要预订下这把琴,说自己两个月后可以拿来七万元买下这件收藏品。
现在,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今天是一月二十六日,每天昏天黑地工作,只赚了近两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