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一介九品主簿,每月区区七八两俸银,我也听说你在衙中向来以廉洁自居,虽说你与县尉齐栾没少为康铭沅敛财,可你从不收受他给的脏银,我看过你的履历家世,你自小家中清贫,年近三十岁才被举孝廉入世,靠着康铭沅替你上下疏通,却一直留任不得升迁。”
话到此处,林锦骁目光锐利的加重了语气,质问道:“谭主簿,请你告诉我,突然间数万两银子的花销你从何而来?”
谭邈听着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这家伙两日来将他自己闷在后堂中,又将吏员们各自单独监视审讯,竟然是在偷偷打探关于自己的事情,真是始料未及。
自己也没露出破绽啊。
谭邈理了理思绪,气定神闲道:“即便是卑职收了些东桑人的银子,那又如何,如今各国邦交正常,东桑人礼敬我朝,就算真送些薄物给卑职也不为过吧?”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东桑人平白无故送你数万两纹银你竟如此心安理得的收下,还敢与我谈什么不为过,这些贼人既无通关文牒,又无符节路引,偷偷摸摸的潜入海康县,何为邦交正常?这两年朝廷一直在秘密调查东桑人商队的行迹,你却有意隐瞒其行迹,又意欲何为?”
言及此处,林锦骁已目如寒光,锐利的鹰眼直勾勾的视向谭邈,更为恼怒:“康铭沅如此贪得无厌都不敢收受东桑人的贿银,这其中的厉害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难道就不清楚?”
顿了顿,他又扬眉继续道:“如若我所料不错,你购置田地的银钱只怕仅是东桑人惠赠的冰山一角吧?”
“怎么,林大人莫非想凭着自己的一番胡乱猜疑就想去抄卑职的家不成?”
谭邈有恃无恐的冷笑了声,渐渐反应过来他不惜以身犯险是想逼自己露出马脚,让自己承认与东桑人勾结。
不容林锦骁作答,楚南栀掏出带回的盐袋朝他示意道:“今日谭主簿这个家恐怕是抄定了。”
“哦,楚娘子也想怀疑在下?”
谭邈斜倪了眼不远处打斗的场面,衙役们竟已渐渐占据上方,这可不是件好事。
他强作镇定的慢悠悠看向楚南栀押解回来的陈四、海康言,满是讥讽的笑道:“莫非楚娘子凭着这二人就想问在下的罪?”
楚南栀冷静的笑了笑,本是想借验尸一事再试探谭邈,不曾想林锦骁竟然查获了此人与东桑人的勾当,总算是明白了他亲自出来的意图。
眼下她还不清楚陈五是否捉拿归案,当务之急是要先帮着林锦骁坐实谭邈勾结东桑人的罪责。
斟酌着凑到林锦骁耳根前,楚南栀轻声问道:“陈五是否还未捉拿归案?”
“谭邈这人阴邪无比,他将所有恶事都栽赃到康铭沅头上,不到最后时刻定然是不会亮出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