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自是听得出老祖宗是要将抬举尹、纪两家的这道恩典留给自己。
要说尹、纪两家这些年在朝为官的虽身上难免有些瑕疵,可毕竟对朝廷忠心耿耿,如若没有这两大世家的苦撑,帝国早已葬送在了唐氏一族手中。
他也并非过河拆桥之人,更何况林锦纾、纪容恒、纪岑安这些后辈皆在前线苦心杀敌,尹琉轩还孤身留任芦堰港替自己守着江南,可谓是尽心竭力,自是不会因为两位长辈说了几句反对新政的话就要问罪。
缓缓上前去,他将纪怀书、尹斯年二人相继搀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两位舅父一个是母妃的胞弟,一个是皇祖母的亲外甥,更是朝廷的柱石,这些年对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怎忍心处罚你们。”
说着,狠狠的瞥了眼林言君,语声转为凌厉道:“不管你们是出于私心也好还是受人挑唆也罢,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也请两位舅父谨记朕今日的话,回去转告两家族亲多为朝廷分忧,国在家才在,那些处心积虑的算计到此为止。”
尹恩慈对于孙儿的处置相当满意,欣慰的点了点头,却不忘旁敲侧击道:“你们要记住,这是皇帝对两族的恩典,皇帝信任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你们更该矜矜业业为国效力,不要只为着一己私欲,如此与那唐尧、杨润宸之流何异?”
“我等必当谨记陛下和老祖宗教诲,勤勉为国,拥护新政。”
尹斯年、纪怀书感恩戴德的回道。
“下去吧。”
尹恩慈不耐烦的斥退了两人,眸光流转间看回林言君时,眼中愤怒、失望交织在一起,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犯下此等罪孽,饶她国法难容;可杀她又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尹恩慈深知常延珏在孙儿心中的地位,瞧着孙儿那副恨不得将长公主立马杀之而后快的凶狠眼神,又意识到这种处决长辈的事终究不能让他来做。
沉吟良久后,她先是吩咐道:“海大阿,皇帝既然想要亲自前往阆州接皇后回宫,你便准备仪驾速速随他启程吧,一路上定是要照看好皇帝,切莫出了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