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野举起筷子,吃了一根豆角。
“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陈蓼艺笑着说,她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每次陈清野看到它们,表情都会柔和一点,但是他这次却出乎寻常的平静,于是笑容在注视里慢慢变得僵硬,“……是饭不合胃口吗?”
“没有。”陈清野摇了摇头。
在陈蓼艺跷着腿用个人终端处理事务的时候,陈清野隔着长长的桌子,把饭菜咽下去,然后饭菜的碎渣顺着食管,掉在了一个连接着身体,提前设置好的微型收容皿里;不靠近了看,接近于无色透明。
以往陈蓼艺从来不会亲自给他送饭,这是头一回。
他的怀疑已经丛生,条条都指向上面有问题;如果要把此前他观摩到的一切异常罗列一遍,简直要扯个没完没了。
为什么她要亲自来呢?
陈清野自认为和姐姐的关系属于是互相敬重,还达不到姐弟情深的层面。
除非,她必须亲自看着我把这些,都吃下去,才会觉得安心。
加上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吃。
那么如此一来,这饭菜里有什么就很可疑了,然而面对家人,陈清野还是忍不住往好的地方猜想:也许姐姐只是忽然思念我了,在现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人和人之间的吊桥效应明显,也实在正常。
吃完心事重重的一顿饭,陈清野收拾好桌碗,和姐姐告别……他在原地坐了几个小时,然后才抓着收容皿直奔化验室。
不知为何,他的心跳得非常快。
“我去……”
安桂贤被疾速而过的影子刮得一激灵,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他很快想起陈清野的职位和医生有点像,都很少在公共场合大开大合地跑动,除非生死攸关。
“那谁啊,跑的跟投胎似的。”
是个新来的小员工,不认识陈清野,抱着资料又碰巧被小跑着的陈清野撞上,人仰马翻;望着陈组长疾驰而去的背影,嘴里没个紧活,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