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琪长剑用全力一抵,旋身下刺,牵制她的双脚,腰间铁令发出声响。
贺壶破除桎梏,贺予围上来,周围围上来各方大臣,她的四面八方,皆有剑刃指向。
“贺壶,你包藏程绱,意欲何为?”贺予此话一出,程琪吃惊地看向贺壶,眼现凶光。“贺壶首上,别再妄自挣扎了。”贺霆说道。
贺壶一手握剑一手拿着剑鞘,划向四周,有意做困兽之斗,她眼里带着锐气,寻着这群蛇的破绽。
她找上程渺,仗着自身的灵活,和白雪的掩护,突围,长剑一指,横扫,打伤程渺,往贺予所在的相反方向逃了。
程琪离得近些,急忙追过去,贺予被她扫了一下雪,反应迟了些。
贺壶用尽蛮力,她知道程琪体虚,此时正是好时机,不能被当场抓住,她在心里对自己讲,她不想沦为阶下囚。无奈贺予追来太快,“贺壶你再如此便是死路一条。”她看贺予的眼神带着怨气,长剑扣住大刀,不过片刻,长剑被大刀拼死往下压,正当她想对策时,程琪捂着左臂,上来给她一脚。
贺壶脱力跌倒,大刀架到她的脖子上。
贺予给她带上镣铐,回头看向那一群对抓贺壶十分懈怠的大臣,“一群混账!”
这群蛇本来有些心虚,被贺予这么一说,反而“理直气壮”起来。
贺壶成功缉拿,程琪也松了一口气,她忽然想到贺子兰,问道:“你们都在这,那陛下那边呢?”
贺予立即意识到什么,心想遭了。
自程绱出逃后不久到现在他们一直往起明县赶。
昨天深夜,贺子兰所住院里,匪徒团团围住,他们长驱直入。
她立于庭中,拔出剑,“你们是什么蛇?”
“狗国君,拿命来。”刀斧划过贺子兰身侧,一场大战开启。
程矜和几个侍从在屋内往外探,有些恐慌。贺子兰施法将他们吓退,转头对她们说:“你们退回去。”
贺子兰的剑光在雪夜中频频出现,她的手脚不得空闲,手砍脚踢,不敢有一丝松懈。
她不能不能,神明告诉她不能滥杀。
贺子兰抓住他们的头目,“谁再妄动!”
很快,有蛇劫持程矜,“陛下,陛下。”她的眼里有泪光。
贺子兰慌了,这个自小陪着自己的蛇,“放开她。”“你先放了我们头目。”双方争执间,贺子兰看到被他们杀死的护卫,怒火上来,眼里红光浮现。
一击将劫持程矜的蛇击倒,长剑一划杀掉头目,这下匪徒更一哄而上。
程琪与贺予赶到时,日已昏,贺子兰坐在雪地石阶上,身上溅满血,剑尖滴着血。她的瞳色全红,俨然走火入魔了。院中竟一个活口不剩。
匪徒一波又一波,其他蛇不敢靠近贺子兰,贺予过去时,程琪门口那边又有情况。
她的剑抵住匪徒的攻势,这群匪徒跟不要命似地冲上来,鲜血四溅。
程琪这几日马不停蹄,此番赶回来身体是在苦苦支撑,她在贺丹,贺予赶到后终于撑不住,跪倒在雪地,长剑插在雪里。“活抓他们,留活口!”她的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同时也吐出一口黑血。
他们似乎收到指令,准备撤离,被贺丹指派的军队团团围住。贺予下令,他们被抓住,部分手脚太快服毒自尽了。她扶起程琪,她的手紧紧抓着贺予的臂弯,“不能前功尽弃,不能……”之后便昏睡过去。
贺子兰那边没什么事,贺予立即赶到程琪这边,摸着黑点了烛火,“妹妹,你醒着吗?”
“姐姐,我好痛。”程琪摸着床把怎么也起不了身。
她大手一揽把她扶起来,“你不久前吃了药,得吃点东西进去,来我喂你。”
程琪吃进去两口后,拉着她的手,“我是中了毒,我是被蛇害的,我想要真相姐姐。”
贺予手一顿,面露愁容,“我知道,但你要先休息,我们不急,再吃几口,好不好?”
她又撑着吃了几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贺予给她喂了点止咳的膏,这东西对她这情况作用不大,但程琪确实爱吃。
刚出房门,没成想程仪竟然到了。
这会,她正在和贺子兰说话,贺予进去见礼之后问道:“大祭司,您……”
“我把木珂城交给贺壶,闹出这样的事,确实是……”程仪手指抚着琴弦。
“都少说两句,此事不干您的事,本座想同左护法说会话。”贺子兰揉揉眉骨说道。
程仪走后,贺子兰问道:“程琪在哪?尽快将程绱问罪。”
“她……倒下了,一时好不了。”贺予犹豫道。
“无用。”贺子兰不屑道。
“是毒发。”贺予解释道。
贺子兰摇摇头说道:“她程琪不就是解毒能手吗?”
她说完这句话,贺予也不再吭声。
程琪休养这几天,程仪给贺子兰吹了不少风,“那么几百号蛇,你亲手杀了他们,他们是匪徒也是你的同胞啊,你违背教义,滥杀无辜。”
“他们想杀我。”贺子兰声音颤抖道。
“他们中尚有罪不至死的,你一概除了,岂不错杀无辜。蛇神教的是要明判罚,少杀戮,你却不懂。”程仪假装悲伤道。
程仪抚着琴弦,“那些大臣理应来保护你,他们却一大队蛇走了,才会让国君陷入困境啊。”
贺子兰低着头,心里是恐慌,害怕所做“恶行”被“天”知道。
“都是本座所见,大祭司勿怪于下。”留守这么一个小地方共两百多号护卫尽逝,贺子兰一时竟没有想到。
“陛下。”程仪还想说什么,却见她眼瞳呈红,头疼得厉害,“大祭司先退下吧。”
又过几日,贺子兰在程仪说动下,放了贺壶,但下令司法院暂且将尚任木珂城城主的贺壶扣在落衡县。
在此期间,程仪借她的蛇脉偷偷去看程绱,“主子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她的脸照在月光下,格外可心。
程仪蹲下,伸手入内捧她的脸,“我救不了你了。”
程绱是自程仪刚当上大祭司便是她身边的侍官,多年没有长进,特让她到木珂城历练,彼时她是想让程绱成为城主的,但程绱实在扶不起来,国君和诸大臣皆不同意。
“可是主子……”程绱还想再求。
“贺子兰言之凿凿,铁证如山。我接连求之,上仍不动摇,她认定那看守此地的两百护卫之死也与你有关,所以死不松口。念你追随我多年,我定视汝之父母为吾之父母,你安心去吧。”程仪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这批批匪徒来袭与谋反确实没多大关系,所以后来程琪怎么查都查不出。一来程仪要动贺子兰必须有莫楝点头,但她认为贺子兰实在听话,决定准她寿终正寝。二来,程仪收纳铁矿便是为自己夺权存蓄实力,这些匪徒不入流她看不上,此番举动仅仅只为程绱潜逃拖延时间,真相被揭露后也着实让蛇一惊。
只是她未有想到,贺子兰下定这么大决心,派了这么多蛇去追,自己的计未能起效,后来她思及仍有悔意。
程仪自狱中离开后,贺壶也劝慰她,意思是程绱太不识相,不该往她那逃。
程仪怪她多言,又加办事不力,不欢而散。
休养这么些天,没想到这一醒来,便听右护法要来换贺霆回去的消息,而贺壶竟然被放出。
她喝了药也未能恢复完全,毕竟此地条件有限,不及自己青州老巢来得便宜。
程琪听闻这些消息心情非常复杂,坐在案前开始写表。
此时贺予听闻她恢复不错,来找她,让她一起去觐见国君贺子兰。
贺子兰在处理公文,提笔写着写着忽然变得忧郁,把纸揉成一团丢到贺予脚边。贺子兰时常忧郁,暴怒,她都习惯了。两蛇跪下恭敬行礼后,贺予坐到贺子兰一旁,程琪站着。
“碌碌一生,平添三百多条债,贺予你说该当如何是好?”贺子兰悲色现在脸上。
贺予一生走南闯北,所系不过平安,比起她,对蛇神的信仰只会多不会少。
“未定冤案,先出鲜血,于上难以交代啊。”贺子兰说话带着抽泣。
贺予只能道:“陛下也是逼不得已。”她无助地看向程琪,她一个粗蛇,碍于信仰也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程琪一礼道,“子民之仇敌为陛下之仇敌,您之仇敌自然亦为天下之仇敌,此等乱臣贼子,仅是诛杀还是太轻了。”
“你这无信无亲之辈!”贺子兰振作精神骂道,贺予拦住她指的手。
“臣还有一言,陛下,左护法请听,”程琪说道,“匪徒伤民是地方不幸,君此来便为消解不幸,还百姓以幸,如此行事,不知错在何处?既为百姓之敌,便不受神明庇护。木珂城里受苦的百姓才是神的子民,死去的两百护卫才是神的子民。神明有知自不会怪罪陛下。若以陛下之行伤陛下者,不明理也,若以陛下之行愚陛下者,是为误也。其心比前者更可恶,也更可恨了。”
贺子兰听着怔愣地看向她,直至听完有恍然大悟之感,“程琪。”
“臣在。”程琪作揖。
“你所言有理,即日起,由你与右护法全权负责此案,给本座查个水落石出。”贺子兰说道。
程琪领命。
她接手之后就开始审那些匪徒,程绱,还有两个县官。
查程绱和县官倒是很顺利,搜证过程中却总是在牵扯到贺壶时断了,之前也是如此。贺壶也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来。
她搜的程绱受贿的证据放在桌上,以及之前与落衡县官勾结私纳铁矿,残害蛇命,假拟公法,滥收税务。这些加起来够程绱死好几回的。
由贺丹保障程琪的性命安全。
这天在案前处理公文,“一群混账,本官才离开几天……”程琪气得捂住胸口。
贺丹赶紧蹲下抚她的背,关切唤道:“首上。”
程琪摆摆手让她放心,此时,大祭司座前灵童到访,两蛇起身相迎,侍从跪倒一片,“您怎么来了。”贺丹说道,此蛇程琪不大识得。“原来,长将军在这啊。将军到木珂城来不保护国君和大祭司,反倒保护一个小小监察寮总长。”
“国君,大祭司有两位护法相护,我也是受命前来。”贺丹也算个这灵童好脸色了,可他给脸不要。“她也配,也不怕折寿!”
程琪刚想辩解,贺丹开口道:“住嘴,贺丹哪里保护不周,自有国君,大祭司论处,轮不到你说嘴。我受君命而为,倘若再有话,那我们便到座前分说。”
此事就此了了。
不久,程娴到这边交接事务和送药,“你是程琪首上的副官?”贺丹问道,“是。”程娴向她行礼,她连忙扶起,“军蛇不拘礼,首上随我来。”
这边交接完事情,程琪也对青州的情况明朗许多,但眼下还是木珂城的事要紧。
两个县官论罪革职后,很快轮到程绱,贺壶也身负受贿罪,又牵扯到铁矿案入狱,而贺子兰身边,程仪还在为贺壶以及她那一派蛇求情。
而程琪在贺丹陪同下,前往起明县走访。
自县官被提审入狱后,起明县内百姓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却仍是陷于黎明前的混沌状态。
贺丹向程琪说起起明县的蛇神信仰之事,提及此地自南疆未立国前就是一个信仰繁杂的地方。南疆立国后主信蛇神,贺壶居城长之职便信大祭司。
一路走着,两蛇也在暗访中得到点百姓心里的想法,县官革职将要被斩,城主也入狱,过往的一切都是错的吗?木珂城中泛起信仰迷茫,他们好像一下子没了主神。在南疆,蛇神代表上头,上头也代表蛇神,所以程琪认为不能放任子民对正统失望的情况继续蔓延。
回到起明县衙门,便开始启表,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正收好东西,一抬头贺项在门口不远处。东西装好,起身去迎他,“护法首上,内请。”程琪邀他进入。
“程琪,你发没发觉,这些蛇已经审不出什么了,”贺项面带失落之色。“也许这条线牵不出什么了。”
程琪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先坐下,“不管如何,贺壶这个城主是做不下去了,落衡县的县官在拷打中招了。”
贺壶在修筑合祭坛时贪了不少,这些是入了自己私囊,被搜出来了。
程仪听到消息时,贺壶已经被带走了,她气得久久无话,最后长叹一声:“这点钱贪来做什么。”她不能再失一个臂膀,也明白贺子兰是有意针对自己来了。这时她再说什么话也没用了。
“光这些个根本不够……”贺项叹了口气,“只要不是灭门之罪,国君一回心转意……唉。”
“贪赃枉法已被证实,包庇恶者残害百姓,私纳铁矿,这东西就在合祭坛附近,合祭坛修筑流程有,相关蛇等证词有,她难逃干系。”程琪说道。
贺项喝口茶,说道:“就你说的后两者便很难证得,只要不是谋反论处,牵扯自己,为君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为民。过两天,一松口,就给她放了。”
如此一来,程琪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十月里忽然下起一场雪,过了这些天,院里的梅花开了。
“陛下,十月忽然下雪,这说明有冤情啊。”程仪说道。
“姨母,您先起来吧,贺壶这回是逃不过了。”贺子兰回道。
程仪起身凑到贺子兰跟前,“陛下,不觉着奇怪吗?左护法同程琪举止言谈密切,而今所惩之蛇皆为我部下,分明是她贺予排除异己,暗里构陷。而姨母未涉党派这才孤立无援。”
贺子兰近来心情烦躁得很,只因程琪查刺客土匪查不到大祭司身上,身边臣子鱼龙混杂,并不想对贺壶一事往上推到程仪头上。小小国君想要摆脱大祭司的控制成空,于是频频弹起清音琴,如今倒像是被迫看程仪越来越顺眼。
她低头沉思,未有明确答复,一句“本座也很担心姨母的处境,容本座想想。”便把她打发走了。
司法院内的臣僚,几个保护国君的随从官,还有程仪一派都在说起程琪办事不利。
右护法虽有制止,无奈上头就是这个意思,程琪只能当做没听到。
隔天准备完善措辞,料理一些杂务,确保万无一失后,到贺子兰跟前禀告。
经通禀,程琪入内找贺子兰,在一处亭廊远远瞧见,快步上前跪下行礼。
“你所呈表本座阅过,尚有话要说?”贺子兰深深地看向她,期待她的内容。
程琪恭敬行礼,“臣记得当日,陛下曾言缉拿罪臣,革去官职。”
贺子兰点点头。她便继续下文,“除去贪官污吏容易,改民风难,木珂城走到今日并非没有历史缘由,如若这些错误没有被拨正,多少蛇顶上这空缺也难保再次陷入此境。”
“起来回话。”贺子兰一摆手,仍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加之臣先前几次查访,上表中有提及,木珂城中尤其起明县,开始怀疑,或者说对神明有所疑虑,甚至对中央有所怨言,这万万不可。”闻她此言,贺子兰点点头,看向远处,“加之百姓多年经受苦楚,蛇丁锐减,臣想请蛇去说讲,也怕他们不愿听,而况臣微言轻,故……”
程琪说到点子上,贺子兰了然转过脸,“贺壶做这个城主也有百来年,虽伪法施行年日具体尤为可知,但百姓确实受了不少苦。”
程琪一礼倒,“先前陛下下令,收铁矿经营所得,合祭坛贪墨,收归国库。伪法所获税钱充木珂城财政。臣以为聪明而不沾愚昧者,也未必会为面上的话而心怀感念,百姓更不必说。若要收民心,必然要让百姓对朝廷心怀感念。”
“这倒不难,贺壶,程绱之流贪得不少精器珍宝,尽数抵了钱分下去。未免不均,那些搜证所知的欺压百姓的富蛇除罚处外,将这些精器珍宝买下。”贺子兰提出一个主意。
程琪作揖犹豫道:“陛下,臣还有一提议,这一年之前假借税收以及各种由头收的钱,据记录已经超过律法规定两年多的税收。”
“免了之后的税收,记得妥善处理,本座让厘物部协助你。”贺子兰想着往后走。
程琪跟着往回走,小声试探道:“臣还有一个提议,能否将上月所获伪税分回去?百姓交多少给多少。”
贺子兰站住有些犹豫,程琪解释道:“收缴的银子已上交,余下两位新任县官告诉臣,统算之后还有盈余,经下臣计算,这笔抵一个月还能多些。百姓中有的穷得揭不开锅,这时候就该有一场及时雨下去。”
“这确实开了先例就是开了一个口子,”贺子兰思忖一番,抬头看向程琪,“按规章来,果如你所说多出这些钱,那就这样做吧,统算结果过了司法院和厘物部两关还有木珂城城长,要施行下去时直接来找本座讨旨便可,不必再道道程序,程琪,要准也要快。”
“是,程琪谢过陛下,”她说着叩拜贺子兰,“臣代百姓叩谢您的恩德。”
“进里边,外边凉。”回应她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回去之后,程琪又不知计算多少遍,才把结果递交上去,厘物部不少程仪一派的蛇,他们认为她想做的事不完全是坏事,甚至对程仪来说可能是好事,出了事也是程琪担着,便给她过了。
木珂城还没有新任城主,这里是蛇神的辖地,自然由大祭司管,这件事传到程仪哪,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这是替自己打造名声,还是替我挽回名声呢?”
灵童小心问道:“那您给不给过。”
“前两关都过了,我嘛,”程仪说道,“先拖着。”
她一拖,程琪就急,找她去。
“参见大祭司首上。”程琪叩拜过后,便问起正事。
“我想知道,这件事你是为谁做的,像你这样嫉恶如仇的蛇,也会帮我做事吗?”程仪问道。
“您是受蒙蔽的,这是陛下亲口说的,下官亦是同感。此事既有利于朝廷,又有利于您。短时间来看是百姓得了好处,可若长期下去,得益最多还是您。”程琪说道。
程仪看了程琪几眼,“还算不错,取印来。”
程琪得了令立即去办事,我将那些受害家庭聚集要请她们做讲师,这里头多成了孤苦无依之蛇,对程琪的话也很听劝。
“都识字吗?”程琪问道。
“做这个要识字吗?”大伙不解道。
“能说理也成。”程琪改口道。
大伙还是没声响,那位大嫂举手发言:“首上这事不难,我们这因为这个政策教书,说书的没饭吃,不如把他们弄来教我们,这些蛇虽然不跟百姓亲近,他们说未必有我们说传得广,但他们可以教我们嘛。”
她一开口程琪便反应过来,但见她神采奕奕,她也听进去了,直到她说完有些犹豫地看着程琪时,她才开口道:“这个主意甚好。贺丹去办。”
程琪一高兴忘了礼数,贺丹也没计较,“是,程首上。”她又立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们也跟着一起笑,程琪有些不解,她们中有蛇解释道:“首上那气势好像要抓壮丁呦哈哈哈。”
其实这些姐姐,娘们多是能说会道的,毕竟要独当一面,但没有一番学习,没有底气。
那买棺材的小伙,事情出了,多了许多误解,程琪也一一解释清楚才走。
又带了几个略识得字的姐姐到起明县,大嫂便是其中之一。
主导祠堂宣讲的官吏都撤下来,族长等叫来问话,讲几轮道理后,不服者换蛇当。程琪先把钱分下去,发动百姓的激情后才将他们叫来问话。他们也因分的钱少,当中不少蛇不满,但无奈她旁边站着贺丹,县官和护卫。
讲过一**部分没说通,讲第二轮许多都被百姓整老实了。
但程琪还是希望不要激化矛盾,当时有蛇的话,程琪印象特别深刻,“您放心首上,之前咱不知道那是错的,由他们说了算,现在道理您讲我们大家伙都听明白了,但他们装聋作哑就是不行。”“对!”“是啊!”
之后该走的蛇,程琪不会留,木珂城四个县落实到每一村,她花费大量精力。连贺丹都觉得是一场苦战,不少蛇轮流跟着,只有她一直跟着。
祠堂宣讲那些歪风邪气要改,学堂,要重新办起来,尚学之风也需再度兴起。
她们作为讲师去同每个百姓讲理,去传达贺子兰要程琪传达的意思。
明确真正的蛇神信仰,明确什么是信仰之下该走的正道。
顺顺利利办完这件事,木珂城总算安定下来,百姓无不感念。
而一些贵族觉得这种事太不入流,很是鄙夷,而毕竟开了先例,也有不少未牵涉利益的蛇不认同。
可这是贺子兰点头,他们不好明着攻击此事,只好明里暗里攻击程琪。
这些言语攻击程琪倒是很难放心上,程绱成了最后背锅的,揽下一切罪责,她要去当监斩官。
这事背里也是有蛇推动,不让程琪和程仪有交好的机会,议廷的高位多少世家大族霸着,绝不想让程琪升上去。
贺子兰这边也听到不少话,对程琪种种“放肆”行径也心生不满,眼下这个结果她并不满意,而这责任多是落到程琪头上。
对此贺项也不好说话,贺予临时被调去处理军务,过几日才能回。
程仪最近往贺子兰那走动得勤,但却是闲聊家常,还提及程琪做的那桩事,觉得她做得不错。
此案了结,怎么多臣子在此,大冬日的举宴是最相宜的。
贺项见贺子兰未加封赏,态度不明,殿后向贺子兰提及此事。
“程琪办事不利,入司法院难以服众。”贺子兰说道。
“陛下,即便不入司法院,也可行别的封赏。程首上数月奔忙,天寒地冻地这样跑着,而若干大臣借由天寒窝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则她将此案办得如此漂亮,不应不加封赏,陛下。”贺项说道。
“这事不忙,本座思虑思虑。”贺子兰说道。
既然陛下这样说,贺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