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听见弘昼说的话并不意外,甚至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于是他愉快地点点头,心里得意,又省下了一笔银子。
不过,雍正看着底下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出来的傻儿子,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
毕竟若是将他如今这两个儿子的待遇盘算一下,似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不看重弘昼,只看重弘历。
于是雍正决定找个由头将弘历的爵位削了。
这样旁人就不能在此多说什么了。
他又能省下一大笔。
雍正此时并不知道,弘昼之所以对此不在乎,纯粹是他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
他可不是混吃等死、自怨自艾的蠢货。
他虽然不想回宫,但是不代表会让自己的待遇一直那么差。
因此再加上他置办的产业似乎也和他本人一样有一种不惹别人注意的魔力,哪怕成为紫禁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钱庄、米铺……
就是没人来找麻烦。
因此弘昼身边银子那是多多的。
但是弘历可就不一样了。
他向来标榜自己和雍正一样爱好简洁不喜奢华。
又知道雍正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根本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和熹贵妃这对半路母子关系也并不是多好,也别想从对方手里拿到什么东西。
因此他还真是只能靠每年的俸禄过活。
此刻他还不知道,因为雍正觉得他的待遇比弘昼好一些,便打算削减他的爵位,若是知道了怕是能哭死在宝亲王府。
如今准噶尔威胁西北边境,雍正不仅往蒙古西部加派军队,更是让人修筑军事要塞。
他曾经让弘历参与关于西北军务的讨论,但是觉得弘历所言太过空泛,不切实际。
平白浪费他的时间和感情,因此到了弘昼这里,他不打算一来就委以重任。
而是将其派到理潘院去协理理潘院事务,熟悉一下大清和准噶尔各部的摩擦和冲突。
以免再出现博涉群书而无一精要,纵论天下却难抵幽微的情况。
弘昼得了差事也没什么强留下来和雍正培养一下父子之情的想法。
恭敬地拍了几句马屁便走了。
这种虚情假意的事情他还真做不来。
弘昼不由得想到至今还在圆明园中的裕嫔。
或许他天生亲缘浅薄,恩寡义薄,才能阿玛、额娘俱在,
但是都感情平平,正是应了那一句血浓于水,清淡于纸。
骨肉虽连,情若冰炭,寒暑不交,终成参商。
弘昼抬眸看着天边的霞云,斜阳穿过合欢树的枝叶,化作千万片细碎余晖落在朱红的宫墙上。
回到住处时他让苏幕去调查那个将他的消息透露出去。
得知是收拾书房的小德子时反应平淡,似乎并不为此恼怒。
小德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担心弘昼将他弄死。
他不由得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直愣愣地将消息递了出去,连找一个替罪羊都忘记了呢?
或许是主子太好说话,看起来万事不放在心上,他也就松懈了?
小德子悄悄抬眸瞥向弘昼,或许和郡王不会对他做什么?
毕竟他可是皇上的人……
小德子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然后他便被人堵着嘴像是扛尸体一样将双手双脚绑起来,然后塞进了一个麻布袋里,往一个满是蛛网的房间一丢。
等过了三天被人从麻布袋里放出来已经双目无神、身上黄水直流,浑身脏臭不堪,看见人便是大喊大叫,显然已经疯了。
弘昼没有瞒着其他伺候的人,甚至特意召集所有人让小德子的惨样在他们面前走一遭。
苏幕敲打他们:“便是你们背后有主子,也要想一想王爷能不能让你们活着回到主子身边去。”
他们被小德子的惨样吓坏了,纷纷跪地磕头求饶表示自己的忠心。
苏幕让他们互相指认那些人有异常。
甚至不用苏幕说什么奖励,便被一些人当做是救命稻草一般将各种无意、有意间看见的事情全部吐露出来。
“他前天和熹贵妃娘娘宫里的绿意碰头了。”
“奴婢知道玉荷昨夜悄悄出宫了,两个时辰才回来……”
被指认的人害怕不已,也开始指认人。
“他有一个相好在景仁宫当差,关系特别好,每月的月例都要送过去一大半……”
弘昼听到这一句眉头一动,他瞥了一眼苏幕,那被指认之人便被立马拖了下去。
他回宫的时候景仁宫已经败落,只听说这位景仁宫皇后向来不得圣心,从前有一个年妃压在头上,如今更是被熹贵妃打压得连皇后之尊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