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易水北岸,凛冽的风呼啸着,如同一头头凶猛的野兽,肆意扑向袁绍的中军大帐。帐顶的兽皮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裹挟而去。
韩馥的使者已然在帐中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韩馥真以为我袁本初是三岁小儿?”袁绍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地拍在案几之上,声若洪钟,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屑,
“当初,他一纸书信邀我相助,我念及大义,好心派兵帮他对付张铮。邺城一战,我麾下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可他呢?敌我不分,是非不辨,局势刚一稳定,竟回过头来攻打我!”袁绍越说越激动,面庞涨得通红,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矮凳,那青铜酒爵也被这剧烈的震动震落在地,“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大帐中格外刺耳。
“现在关羽带领虎贲军连克三郡,他知道着急了,就想让我与他联合?简直是做梦!”
韩馥的长史耿武听闻此言,吓得浑身一颤,伏地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不一会儿,额角便撞出了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当日,实在是我家主公一时糊涂,上了关羽的当。他当时心急如焚,未及详查,才酿成了如今这等误会。
我家主公事后懊悔不已,日夜自责,时常念叨着要向将军您赔罪。还望将军大人有大量,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谅解我家主公这一次的过错。”耿武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哭腔,满心满眼都是惶恐与哀求。
袁绍正要再次开口怒斥,这时,对列中快步走出一人,只见此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正是袁绍颇为倚重的谋士逢纪。
逢纪朝着袁绍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说道:“主公暂且息怒,且听属下一言。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关羽来势汹汹,其虎贲军连克三郡,士气正盛。
若韩馥就此溃败,关羽下一步极有可能挥师直指我军。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主公比属下更清楚。韩馥虽有错在先,但此时若能与他联合,至少可先抵挡住关羽的攻势,而后再从长计议。”
而且韩馥乃是冀州刺史,从官职与统属关系上来说,可是我们名义上的上司。”逢纪微微欠身,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况且,他早年承蒙袁家提携,是袁家实打实的门生。今日他诚心派人前来请求联合,倘若我们将其拒之门外,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天下人定会嘲笑我们心胸狭隘、不识大体 。主公向来珍视自己的声誉,这等有损名声之事,恐怕会让许多有志之士望而却步,日后谁还敢来投奔您呢?”
袁绍眉头紧皱,神色依旧凝重,似乎仍在权衡利弊。此时,许攸迈着方步从一旁走出,折扇一合,在空中轻轻一敲,接话道:“逢纪所言极是。关羽及其麾下虎贲军,战力着实强悍,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绝非我军单枪匹马所能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