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陆家老宅挂上白布白幡。
正厅里摆着一口杨木棺材,陆缺躺在里面,遗容很舒缓,不算吓人。
旁边儿,空气扭曲,翻动着细小灰烬,是范七正在烧纸。
这小子的人品确实不赖,按陆缺的吩咐没有披麻戴孝,但做的是孝子的事。
陆缺在三桥镇船夫之间略有交际,几位船夫特意歇了一天,过来送他,难得是还凑银子买了纸扎的童男童女,全部堆在棺材侧面。
头发花白的吕杏,拖家带口过来,当初十两银子的恩情,直记到如今,遂让儿子儿媳及孙子董鸿给陆缺叩头,准备来说是给陆子虚叩头。
董鸿年纪尚幼,只是到有人娶亲,有人出殡,都可以吃肉吃果子,磕完头后,咬着手指问吕杏道:“奶奶,什么时候可以吃果子?”
吕杏轻轻拍了董鸿一巴掌:“别胡说。”
侯府帮忙请的白事知宾,安排了各种繁文缛节,随后由几位年轻船夫抬着棺材,出了门,放到船上,送至梅山山脚,在距离陆缺父母一里的位置安葬。
棺材吊进墓堂,摆正位置,封了一堵青砖墙,接着碎土哗哗啦啦地流下来,填满墓坑,又隆起墓丘,在墓丘立碑。
做完这些,陆子虚的一生宣告结束。
陆缺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体魄若死,心神映在真婴身,回顾遁入世俗三十余年的种种,那些曾在世俗所见人生画卷,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不断闪现,灵识力量也渐渐沉入真婴身。
………
两年后。
深夜。
陆缺猛然睁眼,推开棺材板,从坟墓破土中而出,又将坟丘恢复原貌,摘了众生相面具,疾速飞遁回宗。
他的心境积攒已经足够,但破境化神引起动静势必不小,不能在世俗中进行。
时隔三十二年回到宗门,陆缺先去拜见苏寒衣。
大半夜,也正好合适,他没有惊动名录阁的李望,径直来到苏寒衣洞府前,咚咚敲了敲门。
洞府门打开一道缝隙,撒出氤氲月光和月桂香气,让人感觉冷飕飕的。
苏寒衣的声音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