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山见何洛希态度依旧如此，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我现在跟你说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我也知道，现今也没有办法解除你对我的怨恨，但你的母亲……”

“我不想听。”

何洛希径直打断了何意山感情的流露和表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何律师是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语言吗？我不想跟你再费口舌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像何律师手底下有一大堆的助理，替你完成那些琐碎繁重的任务。”

今天的何意山，却拥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长叹了一声，不管何洛希有没有在听，也不管他说到一半，何洛希有可能突然挂断电话，何意山也仍旧要说给她听。

“你母亲一直有心脏病，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其实没有办法支撑你平安出生，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很自私。我承认，我阻止过你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但不可否认的是，何洛希，你的母亲，为了你，做过此生最大的努力。”

听见何意山说到这里，原本漫不经心听着电话的何洛希，忽而坐直了身体，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掉了免提，放在儿边，静静地听着何意山说话。

“从发现有了你之后，你的母亲就住进了医院保胎，打针吃药，然后每天都担心你随时会消失不见，我很庆幸，我见证了你未出世之前，这十个月成长的艰辛，可是你的母亲却为此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她的体弱多病，她的早逝，并不能排除当年妊娠时加重了病情，但她始终跟我说……这是本能，是一个母亲，与生俱来的本能。”

何洛希沉默了。

何意山面对她，总是对陆余敏避而不谈，今天突然好端端地跟她说上这么好些话，着实让何洛希有些惊讶。

“何律师跟我忽然说起这些煽情的话，是破产了吗，实在是让人意外。”

“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何洛希抬眼望着桌子上还停留在三月份的台历，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凄凉。

“非要等人死了，到这一天才跟我说，她当初生我的时候有多拼命吗？我已经二十五了，她在的时候你怎么跟我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你一定要我像你一样，每天生活在这种惺惺作态的后悔里，才善罢甘休吗？何律师……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刻在骨子里的自私，真是一点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