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钟惠冷笑一声,索性直接坐在地板上,上半身像是被人抽去皮骨一般,软塌塌地趴在床边,侧脸贴在手臂上,一颗晶莹的泪水,悄然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她的目光,定格在五斗柜上那一只包装还没有拆封的婴儿奶嘴上,旁边还放着一套没来得及打开的新生儿衣服。
邱钟惠抬手,痛苦地捂住发紧的胸口,手腕处那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伤痕,在邱钟惠白皙的肤色上,看着着实有些令人心疼。
“姐?”
邱树梁的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见房间里没有回应,语气不禁又跟着焦急了几分。
“邱钟惠,你把门打开,我做了点东西,你随便吃点?”
但门后,随即传来一个重物砸在门上的一声闷响,听得邱树梁不受控制的,浑身一哆嗦。
“滚!都给我滚开!”
邱钟惠已经到了近乎崩溃的状态,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直到眼前的地板上,落下一团深棕色的碎发,邱钟惠才善罢甘休,停下手来。
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邱钟惠颓废地从床边倒在地上,涣散的双眼,预示着自己的灵魂,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昏暗的地下室,双层口罩都抑制不住的发霉味,墙皮脱落爬满青苔的斑驳乳胶墙面,生锈的铁链,医用橡胶手套上的血迹,那个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周身散不掉的血腥气,还有他手中那杯格格不入的,双倍糖浆热可可……
这些对于邱钟惠来说,明明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她却发现自己越发地无法离开这种,被完全掌控在手心的感觉。
心理学出身的邱钟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病了。
但……医者终难自医。
不是邱钟惠无法摆脱这种困境,而是她已经将现在这种病态化为常态,完全演化成自己的舒适圈,不愿挣脱。
…
吴向生跟何洛希并没有在学校逗留过长的时间,因为何洛希突然接到了一通来自心理学会理事长的电话,而不得不将接下来的安排,全都取消。
他瞧着正在接听电话的何洛希,面色凝重,便不难猜出,何洛希听到的,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挂断电话的何洛希,朝着吴向生走过来,眉头紧锁,轻轻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