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峦叠嶂的山,山沟里,一个大院,一个窑洞。
窑洞里,一张彩色的雨布包裹着成堆的炸药,留了一个一米宽的过道。
炕中央,一个大窟窿斜着直插山底。
“咯嘣,咯嘣————”
如狗啃骨头的声音,从那个大窟窿里传来。
“小安哥,我爸爸以前就是煤矿工人,他每次回家,身体都是黑的,我妈都不让他进屋,让他在院子里先洗澡......”
小孩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晃动的脚丫子顿了一下。
李孝谦?不是公务员,后来经商的?怎么成了挖煤工了?
“呲啦——”
像是火柴被人突然点燃。
有人要引燃这个窑洞里的炸药?
但是安休甫的视线,并不能随着他的心意移动,他能看到的,只能随着孩子的言语描述的方位看。
他的脚丫子继续晃动,从这个细节也能看出来,安休甫这个人的神经有多大。
安休甫很早就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的恐惧,没有任何的共性。
有人怕鬼,但也有人,根本不怕鬼,一样米,养不出一样的人。
如果所有人,对同一件事恐惧,只能是面对死亡或者未知。
除了这两种情况,要让所有人恐惧,那只能是阴邪气或者煞气影响人的神智。
“我妈妈嫌我爸爸工作不好,但我姥姥说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什么样子,有男人要就不错了。我妈妈很生气,坐着村长的摩托,就走了......”
一个村子,出现在安休甫前方。
村子虽然在一个山沟里,但这个山沟,比安休甫见过的渠攸农村,或者函西的山村,这个山沟都大。
三条河,从周围三个山沟里出来,在村子里纵横蔓延,水流不大,河边到处是柳树。
喜鹊和布谷鸟,在水里,在树上来回飞舞。
叫声有远有近,三面山坡上,到处是一个个高墙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