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勿这一掌毫不留情,老部将外罩的铁甲都被震开了丝丝裂缝,犹如一张蛛网,从中心点向外破碎。
顾义在宫宴上见识过他的可怖,但此刻切身体会过,仍不免被他这般雄浑的内力所震慑。
萧子勿长睫低垂,眼尾处蕴着层阴翳,他的语气森冷如刃,“再学不会口吐人言,我便让你如愿入轮回投胎。”
老部将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一些小场面根本唬他不住,可在这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人身上,他却嗅到了令人胆寒的煞气!
与生俱来的皇族威严,令他好似笼罩在一层淡薄的金光中,比起文弱的二皇子,他更像是一个积威深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老部将上下牙关磕绊厮打,后脊一阵恶寒的住了口。
萧子勿冷戾消弭,那只轻轻一挥,就能让人飞出几米开外的大掌,带着无尽温柔揉了揉身前女子的发顶,示意她接着说。
天云搬来一张矮墩,扯扯殿下的广袖让他坐下,萧子勿顺势落坐,惯性伸出手将小女人搂进怀里。
毫不掩饰地在他们面前亲昵如一体。
天云微微叹了口气,“方才只需你将通敌的书信交出,这瓶解药便能给你,但线下我改变主意了,你还得将所知道的穆成业的全部谋划通通说出来,我才能把解药给你。”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里头几颗药丸碰撞着瓶壁,发出悦耳的轻响。
成功将顾义的注意吸引过去,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看着那瓶解药。
如果是战场上真刀真枪被戳个窟窿,那倒也干脆利落,而这种骨髓里诡异的痒痛交织,简直让顾义狂躁地想杀人!
“你!”
这女人得寸进尺,顾义气急瞪她。
天云晃着脚丫,倚靠在男人的臂弯处:“你可以再犹豫一会儿。等会不仅得承受双倍的痛苦,兴许……我又会改变心意,让你吐出来更多秘密。”
樱粉的小嘴轻启,吐出恶意满满的话来,在顾义快要崩塌的心防上又添了把火,他的视线转向萧子勿。
萧子勿寡漠无言,眼里只余满满的纵容,一幅“你可劲浪,反正有我擦屁股”的昏君样。
顾义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到现在他都不信,自己征战沙场大半辈子,与敌军斗智斗勇,最终会因为一盘果子,栽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身上。
他的一世英名!
……
“好,我说。”
※※※※
那日顾义被几名下属拖进了烧金窟,看他们用铁链将女郎拴在梁柱上,唤作母犬,鞭打取乐。
顾义向来不耻这种凌辱得趣的行径,故只在旁边闷头灌酒并不参与,后头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事情他都短篇了。
只记得他酒醉清醒后,身旁躺着个被掏空了下*的女郎,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珠子。
顾义只看见了一片赤红。
鲜红的血水淋漓不尽,浸湿了整床被褥。
他酒意都被吓醒了,伸手一摸自己的混账物,上头亦是沾满了血污,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把女郎给残害了……
顾义百口莫辩,自此被穆成业拖上了贼船。
不过为了让顾义真心臣服于萧利民,穆成业曾透露给他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密辛。
例如,萧子然是穆成业之子——
例如,萧利民阳气衰败,于子嗣上无缘,日后极有可能是萧子然继承大统,顾北叶若嫁予萧子然为妻,届时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诸如此类。
为了拉拢顾义这条大鱼,萧利民可谓是下了血本,连此等秘辛都没有瞒他。
天云听到这儿心头暗暗乍舌,听说萧子衍少时,常跟在萧利民后头,与心慧郡主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看来萧子衍是把萧利民不把女人当回事的陋习都给学尽了,且这给女人画大饼的本事,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相像!
取了些许殿下的墨发与自己的打结到一处,天云漫不经心掺和道:“所以你既知烧金窟之事是萧利民给你设的套,但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女儿登临凤位的诱惑?”
顾义面露羞惭地点了点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最疼爱的就是顾北叶这个小女儿,所以即使后来想通了关窍,那几名下属是被穆成业给收买,顾义也还是将计就计追随于齐王。
难怪初次见面,天云就觉得这位齐王爷面庞比女子还要白净,气质也是温润中透着一股掩饰不去的阴柔,原来是那方面有问题!
这么想着,她抬眸瞥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殿下,发现他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萧子勿敏锐地察觉到小女人的疑惑注视,在她俏鼻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