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略有不悦,嘟起小嘴说:“你不想我来我就不来了。”
谢惟莞尔,“明日我随时恭候。”
“这还差不多。”初七笑逐颜开,像个小娃儿歪着脑袋,在他跟前撒起娇,“我想吃鱼脍,可好?”
“好。”
“还想吃樱桃。”
“好。”
初七满意颔首,下车之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将这满满兜兜的流萤塞给了他。
“这……送你。”
谢惟抓着一兜流萤有点懵,刚想问,初七就逃似地跑了,“嘭”的,把门一关,连道别也没说。
谢惟只好小心翼翼地捧着流萤回到府中,然后找来琉璃瓶把它们放进去,莹莹蓝光映亮了书庐一隅,仿佛是场猗梦,美得不真实。
他没有点灯,怕被别的光碎了这场梦,他小心呵护,希望这场梦再久一点。
没过多久,秦公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谢惟温柔凝视着小虫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沉醉于此而不自知。
秦公不忍惊扰他,可事出紧急拖不得,思前想后,他还是斗胆上前,低声道:“三郎,有件急事,户部到了鄯州,在查常福的户藉。”
谢惟微怔,一下子收敛起笑容。
秦公无奈颔首道:“是老奴办事不利。”
“秦公无需自责。”说着,谢惟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将前后因果细细思量之后沉声道,“快去替我备马,我亲自去趟鄯州。”
灯火阑珊时,一匹快马出了武威城,入了初七的梦乡。
梦中,她驾着白马与谢惟驰骋在草原上,流萤如繁星织一座桥,她下马走到桥上与他相望,而他站在原地始终没有上前,温柔地笑着却不说一句话。
初七莫名难过起来,心口闷闷的,她悠悠地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见自个儿趴在榻上,胸都快被压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