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果子》剧组在元朗的墟上拍戏,故事背景时间只相隔七八年,没有什么跨时代的东西出现,布景相当简单,在墙上刷点那个年代的标语即可。
该剧的男主角是张扬,《赌神》一剧定乾坤,新奇的拍摄手法和迥然不同的打斗设计,将他送上了香港第一动作明星的宝座,《赌神》仍在南洋热映,上座率依然保持初映时的水准,估计再映半年问题不大。
邵老六和陆运涛都很满意,已经先后放话,张扬加打斗他们可以出高价。
《驮果子》项目就在这个背景下诞生,两边各收了七万的订金,未拍先盈利,别说张扬本就是公司力捧对象,哪怕不对付,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得让他当男主角。
此时,他已经埋位,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看起来相当帅气,就是拿在手里的兵器磕碜点。
相当冷门,兵器谱上找不到,一台完整的风扇侠牌吊扇,吊杆、电线都连着,使用方法同血滴子类似,可放出去十米开外削人脖子,也可以拿在手里削肚子、手臂,转动起来还能挡子弹。
当然,风扇经过处理,看起来不会塑里塑气,有一股肃杀范儿。
导演王天林一声“Action”,张扬立马一扬风扇,脸上做出横眉冷对的表情,仅仅三秒,王天林又是一声“Cut,替身上场”。
张扬将风扇交给换位的替身,迈着步子往镜头外走去。
来到一隅,坐于一张折叠躺椅,他的助理第一时间递上毛巾,他象征性地擦了擦汗,将毛巾放于一边,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助理架上一支烟,点上火。
张扬刚吸一口,身着黑色旗袍的蓝莺莺扭到他身前,“张少,下面一场是你和东洋婆的对手戏,我让她过来跟你对对戏?”
张扬微笑道:“这种小事哪用蓝姐亲自出马,打发助理来叫一声就好了。蓝姐,我喝口茶润润嗓子,等下过去找冈田小姐。”
“张少你慢慢歇着,我让东洋婆过来。”说着,蓝莺莺不等张扬再客套,扭着腰离开。
电影圈十分现实,张扬能扛票房,便隐隐有了奥德一哥的架式,公司里谁都要敬他三分,蓝莺莺也不例外。
奥德拥有一大票签约艺人,经纪人却暂时只有蓝莺莺一个,经纪相关工作几乎都是她在做,但真正属于她带的艺人只有两个,刘琦、张仲文。
对经纪人这份工作,蓝莺莺从最初的赶鸭子上架到现在做得有滋有味,野心已然膨胀,心里定下一小一大两个目标,小目标是多带几个能赚钱的艺人,大目标是觊觎奥德经理之位。
奥德和艺人的分成三七开,与经纪人的分成六四开,艺人赚钱能力越强,拿到的分成比例越高,相应地,经纪人的分成比例也水涨船高。
如张扬已显露出冲击最高分成模式一九开的潜力,一旦分成合约达到二八开,经纪人和公司就是五五开,且可以另外和艺人签订一份二次分成协议,从艺人的“八”或“九”拿到不低于一成的分成。
一成是公司强制规定,不能低于这个数,但公司没做上限要求,理论上经纪人拿到全部也是可以的。
友谊影业已经开始执行分红制,每一个项目在筹备期间按照投资预算制定最低盈利标准,达到标准,参与项目的人可安心拿薪水,达不到,公司会抠细节,将所有人做得不好的地方一一罗列,一口黑锅按责任从大到小都要背负一点。
一旦超过盈利标准,全部人可以喜滋滋对照公司制定的阶梯式分红方案,瞧瞧自己参与的项目够上哪个标准,算出第一笔能拿到的分红是多少。
分红从卖拷贝、票房到周边都是打穿的,凡是项目参与者人人有份,就是最低级别的茶水、咖喱啡也有,且能领到离职为止。
当然,这有前提条件,人必须是公司的人,如果是外来龙套,票房卖得好,来参加庆功宴可再领一个红包,别无其他。
冼耀文的基本想法是友谊影业起带头作用,推动香港影视业往“人人有责、人人有份”的方向发展,制造内卷,混日子的人会被剧组乃至整个行业敌视,大家往做大蛋糕的方向一起使劲。
毫无疑问,一个电影项目实现高盈利,重要演员不是头功,也是并列头功,自然有资格领较高比例的分红,经纪人身为老师、父母、保姆合而为一的角色,也自然有资格从演员的收入分润一笔。
蓝莺莺想做张扬这位准一哥的经纪人,既分润到高分成,也能稳住奥德第一经纪人的位子。她心里清楚得很,奥德不可能永远只有她一个经纪人,她早晚面临竞争,且竞争对手绝不会是平庸之辈。
别看冼耀文总是笑呵呵,貌似很好说话,但她相信冼耀文绝对不会因为跟她好过而有所偏袒,一切还得靠她自己。
她渐渐摸透了友谊影业的运行规则,奥德和项目剧组是一家也不是一家,一家人说着两家话,剧组想用什么人就用什么人,没有必须用奥德的演员的限制,一切以项目为主,她想做好工作,制片人、导演都要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