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甬道上时不时有妇人抱着菜篮来往,更有三五个小孩儿你追我打,极是欢快。
路过一户人家后门,见数位妇人围在一口古井前话闲,妇人瞧见他,捧着绣盘匆匆追至门口,村里何时有过如此清隽的男人,忍不住挤在巷子口朝他指指点点,掩面低笑。
裴缙浑不在意,市井生活惬意温煦,也难怪她不想入宫。
他来到一条人字形的三岔口,午阳炫目,他执帕擦了擦汗,背着手信步往上,骤然,转角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留芸,你身上的伤好全了吗?”
“我没事啦,娆娆姐,你吃午饭了没,我煮了鲫鱼豆腐汤,你带笨笨来喝上一碗...”
“笨笨睡了.....”
“对了,笨笨今个儿还问我,说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娆娆姐,姐夫还没音讯?”
傅娆将怀里睡熟的孩儿往肩头扛紧了些,挽了挽耳鬓的乱发,略有些难为情道,“他在边关打仗,谁知道还得多久,不过,边境不是安宁了嘛,想必很快就回来了....”
绚丽的阳光直直打在裴缙的头顶。
他却没由来的浑身冰冷,凉意一寸寸覆盖全身,他身子僵住,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来的路上一再告诉自己,若真是她,一定不要生气,她年纪小,贪恋自由也情有可原,他该要宽恕她,包容她,不能吓着她。
可现在,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他仿佛堕入冰窖,寒意丝丝入扣,渗入肺腑,他骤然嗓子发痒,猛地咳了一声,仓惶间,立即捂住嘴,转身往下迈去。
傅娆听到动静,顿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什么,飞快将孩子塞给留芸,焦急道,“芸芸,将笨笨送去我师母那,我可能要晚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