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头看着坐在她床前的观若,“阿若,你该累了,不必在这里陪我了。”
袁音弗睡不着,观若自然也如是。
她不愿就走,“我还是在这里陪你一会儿,这一场劫难总算是结束了,我们都是劫后余生,可以聊一会儿天。”
袁音弗便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女人的劫难是受不完的,把一个孩子生下来从来也不是终点,只是另一个起点而已。”
她近来听这些老嬷嬷说了许多的养儿经,只觉得有千万重的烦难在等待着她。
她轻笑了一声,既苦涩,又是嘲讽,“孟嬷嬷说这个孩子生的像我,可是我甚至都不敢看他。”
“我害怕我在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李玄耀的影子,又让我夜夜都开始做噩梦。”
观若很想问她一句,既然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只是她没有问,因为已经太晚了。早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
“是个男孩儿,至少他将来不必受女子要受的那些苦。”
“而李玄耀也一定会更重视他,无论你想用他做什么,都是更有可为的。”
这句话有些残忍了。可是她若是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便把话说的白一些,也害怕自己将来会要后悔。
这个孩子定然也会同她朝夕相处的。
她不是他的母亲,不是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人,将来也不可能决定他的命运。
生来便不喜,没法接受,不如还是从一开始便离的远一些。
袁音弗怔怔地望着帐顶,“这孩子早出生了两个月,不知道李玄耀知道之后又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是我在诓他。”
但是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会的,我是不是处子,他是知道的。”
床榻之上的血迹,那种剧烈的疼痛,回想起来都是扇在她脸颊上的巴掌。
她永远都没法忘记那种屈辱的感觉。
远比童年时被人从云端上拽下来,第一次跪在旁人面前的时候,还要屈辱。
而李玄耀仍然在嘲讽着梁帝,嘲讽着他于床笫之事上的无能,他说他碰过的好几个梁帝的妃嫔,都尚且还是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