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是她问错了,她应该问三川才对。她爱的人在那里。
观若望着水中裴俶的倒影,他没有低头望着她。
“我就出生在一个雪夜。河东的气候和长安相似,你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他没有告诉她,今日就是他的生辰。
这世上没有人记得,他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活像个鬼魅。
他生辰这日南郡落了雪,所以他想起了观若,想见她。
而观若出生在夏日,梁朝所有的民众都知道她的生辰,梁帝在那一日施恩于百姓,他们都为她欢庆过。
他们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裴俶问她,“你今日喝了酒?”其实也不算是疑问。
他早早地就在这里等她了,发觉坐在她殿中烛火里的人是袁音弗,他便一直等在这里。
等到发上和肩上都落满了雪,等到世间万般孤寒,凝在他一人身上。
观若点了点头,“是在萧大人那里。我的酒量不好,只喝了一杯而已。”
裴俶望着天边,“我来之前也喝了几杯酒,这样的天气,若是不喝几杯酒暖一暖肚肠,便觉得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她重新点亮了殿中的烛火,红烛照处,风雪欲凝。
夜风吹动着裴俶手臂上的白色丝带,大雪呼啸着没进其中,他的发上衣上,其实都已经湿透了。
他取出了那支阿珠,又开始吹奏起观若熟悉的曲调。
观若静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裴灵献,风雪不止,或许你还是从屋檐上下来吧。”
若要看雪,或是坐在窗前,或是只望着这一射之地飘零于水中的雪,都已经足够了。
他们毕竟都只是在思念他们心中的人而已。
裴俶踏着房梁,很快从屋檐之上跃下来,而后走到门前,抖落了肩上的雪。
裴俶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未知是冷,或是波动了太多的心绪。
他站的离观若很近,连睫毛之上都落了雪,很快便化去,他闭了眼睛,任凭新化去的雪如两行泪滴,从他眼眶中流下。
裴俶怎么会流泪呢。
“站在这里,能闻见淡淡的梅花香。”
观若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她想起来在宫墙拐角的那一树红梅之前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