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继续打马前行,三天后,到了宿迁。
顾不上进城落脚,潘季驯便直接上了大堤。
站在不断崩溃的堤坝上,他看着近百丈宽的东岸决口,滚滚的黄河水还在不断倾泻,将眼前目光所见之处,全都变成了黄泥汤。
可以想象当时的洪水是来的多么激烈。
他接过儿子递上的望远镜,向十里外方向眺望。
眼前黄蒙蒙一片,哪里还有什么运河?只能看到一个个黑点,每一个都是倾覆的漕船……
“这下赵孔昭,终于不用再抱幻想了。”潘季驯嘲讽的一笑。
连续两次决口下来,运河的河道怕是都要找不到了。几年内,都彻底别指望漕运了。
他还有句话没说,只心里默默嘀咕,莫非姓赵的小子是老天爷的私生子,怎么想干什么都有老天帮忙?
这时,朱衡的亲兵过来请他,原来朱部堂也在附近。
潘季驯便跟着去见朱衡,也看到了如丧考妣的翁大立。
一见面,他就忍不住大声问道:“翁儒参,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点烽火?!”
翁大立面色铁青,双目赤红,身上绯色官袍已经变成了黄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登基了。
“印川公,你当我不想啊?可赵孔昭那狗崽子拦着不让啊!”他带着哭腔答道:“这是他的地盘,他说不行,我有什么办法?!”
“赵孔昭?”潘季驯一愣。
“印川,你可能还不知道。”朱衡叹了口气,罕见的温和道:“咱们这位漕运总督,让海运传闻撩拨的心急火燎,运河一来水,就迫不及待组织漕船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