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裴俊的声音忽然变大了,脸上的酡红变得异常鲜艳。
“她不会无缘无故而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裴俊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挣扎着要坐起来,但虚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裴明凯忽然‘扑通!’跪了下来,颤声道:“孩儿不敢说!”他的声音很大,外面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裴俊咬着牙,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厉声喝道:“你说,她倒底来做什么?”
“她、她要求父亲同意张焕出兵河北,今天晚上就必须要出兵。”裴明凯的前半句很大,可后半句的声音却陡然变小了。
“为……什么?”裴俊一字一句问道,他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芒,这是人之将死的回光反兆之相。
裴明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心一横,低声而又极其清晰地说道:“父亲,孩儿听到一个消息,二叔在邯郸战败、全军覆没,回纥铁骑已经杀进了我们的本宗地——邺郡。”
……
裴俊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隧起来,如果说人在临死前将看到一个黑洞的话,那么他此时的眼神就深邃得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裴俊的脸色由鲜艳无比的酡红刹时变成了一种死亡的灰色,一抹血缓缓地从他嘴角流下,他慢慢地倒了下去,无声无息地去了。
裴明凯在悲喊的一霎那,却将父亲的密盒悄悄地放进了自己的怀中,动作之迅捷,让人无法相信他竟是一个腿瘸之人。
……
永安二年二月初二,大唐右相国裴俊在病中猝然逝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余震未消
雨密密地下了一夜,但密雨却拦不住无数骑士的疾驰,铁骑踏入水塘,雨水四溅,将一个将震惊朝野、震惊大唐的消息传到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右相裴俊溘然长逝。
在风雨飘摇的大唐、在即将国破家亡的时刻,相国的突然逝世无疑更画上了一抹悲剧性的色彩,这必将是一个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是夜,长安城例外的没有关闭坊门,一辆辆马车焦急地驶向宣仁坊,裴府门前已经聚满了马车,无数的护卫在雨中苦苦等待,长子裴明凯神情悲痛地站在门口,一声声关切的问候使他潸然落泪,尤其是四叔裴仕表示接受家主的遗嘱,支持他为新一任家主的表态使他在这寒夜里更倍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