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之下,他又于翌日亲临户部兴师问罪,曰:‘圣上既然将兵部之权交付我太尉府,尔等为何胆敢将赏银拨付京山城?’
户部尚书钱惟庸的回答无懈可击,言道:“按照律法,一应军功赏赐,皆由户部掌库司解送兵部,由兵部尚书签收转发。我们当然要去京山城找李尚书用印了。”
李浑这才知道随着兵部官员一去,他再也无法从国库中得到一个铜板来武装自己地队伍了。
三月下旬,中都府开始流传谣言,说齐国人数度遣使要求送还昭武皇帝陛下,但天佑新君为了刚坐上的帝位,严令前线不得与齐国使节接触。后来齐国人还是将昭武陛下放还,天佑皇帝又授意武成亲王将其秘密押解返京,软禁在深宫之中,不许任何人接触,无君无父的恶行人神共愤!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谣言越传越烈,以至于朝臣们也试探着上书,请求皇帝澄清事实,以正视听。但天佑帝的态度极为暧昧,他既不否认也不做任何表示,竟然事不关己一般,坐视谣言甚嚣尘上。
四月初六的早朝上,李浑一系地言官,正式向天佑帝上疏,要求彻查虎牢关失守一事,并追寻陛下的下落。天佑帝无法回绝这道奏疏,只得命有司加紧查办。李浑认为事涉军方,应由太尉府主审,而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认为,凡是断狱讼诀,都应由三法司审理。最后争执不下,只好约定双方会审,即日开堂。
在这敏感时期,大皇子结束对镇东军的整顿,于四月初一回到了中都城。
几乎同时,李太尉召回了仅存的一个儿子——李四亥,还有他的妻儿……
……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搁下最新的卷宗,秦雷长叹一声,负手起身道。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跳出中都城的秦雷,反而要比京里那些局中的大人们,对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儿,有着更清晰、更透彻的认识……
借着自己送地大礼,天佑帝果断将国库中地余财转移出去,斩断了李浑继续吸吮国家,损公肥私的痴想。而李浑也知道秦雷一回来,天佑帝终于有了靠山,不会再像原先那般任他为所欲为了。
感到被戏弄地李太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谓‘昭武帝被囚’的传闻,九成九便是李老头的杰作,为的就是搞臭搞倒天佑帝和秦雷两兄弟。
当看到天佑帝的反应虚弱无力后,李浑认为这是个机会,便调动言官上疏,开启了‘虎牢关失陷’案件的审查,所为不过是拔出萝卜带起泥,最后把脏水泼到秦氏兄弟身上罢了。
眼看着中都城风波乍起,秦雷却接连收到了太皇太后和天佑帝的密令,要求他不可轻举妄动、不得擅自回京,加紧去南方练兵。
知道二哥和祖母必有筹划,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内容,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一心烦,秦雷便坐不住了,他起身离了书房,回到若兰所居的麝香馆中。进了屋,便见着诗韵在与床上的若兰说话,而永福则在逗弄着婴儿床里宝儿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