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太紧张,骑不到一百米,身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鸣笛声,姜墨吓一跳,狠狠摔了。
车子压在她身上,不重,姜墨却疼得无以复加。
双手撑地,抬起来看,全是擦伤,血混着沙子,看起来很可怕。
贺星沉几乎是立即过来,先把自行车推开,再小心把人扶起来,“摔到哪里了?”
有路人靠过来,“小姑娘没事吧?”
姜墨咬着唇摇摇头,双眸凝起泪光。
路人见有个男孩在她身边,问过一两句后离开。
贺星沉把她扶到边上,再次问:“摔到哪里了?疼不疼?我送你去医院?”
姜墨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掉下来,边哭边喊:“好疼,手疼,膝盖疼,呜呜,贺星沉,我好疼,我再也不想骑车了。”
手上的伤口明显,她为方便练车都是穿的裤子,现在膝盖处有磨擦的痕迹,但是看不出伤口。
她又哭得梨花带雨,贺星沉心慌,“你别哭,我们去医院。”
姜墨一抽一吸,“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却又喊疼,“贺星沉,好疼啊,都怪你,我恨死你了。”
“好好好,都怪我。”贺星沉哄完人,去把自己的车骑过来,“上来,先回家。”
姜墨慢慢挪过去,贺星沉侧了侧车子,方便她坐,姜墨一上来,手再次无措不知该怎么放。
现在手上都是伤痕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样抓紧坐垫的......
贺星沉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直接转身拉她一只手环上他腰,“另一只手,抱紧。”
姜墨哭着,听话照做,抱紧他。
三四百米,一路疾风,很快到家。
一下车,贺星沉问:“你妈在家吗?”
“不在,她在工作。”
“那能不能走。”
姜墨吸鼻子:“不能,疼。”
贺星沉没了办法,弯腰弓在她身前,“上来。”
姜墨爬上去,再抱住他脖子。
从车棚到楼下又是一段距离,进电梯后姜墨不哭了:“贺星沉,你放我下来......”
女孩子温热甜润的呼吸喷洒在耳边,他本来就难受,她一动,更加难受。
“别动。”
“噢。”
进屋,贺星沉给她找了件贺初曦的睡裙,“换衣服,检查一下身上还有哪里受伤。”
姜墨接了衣服一瘸一拐进卫生间,三分钟后,卫生间传出一阵大喊,紧接着一阵呜咽,“呜呜呜。”
门口的人心一紧,“怎么了?”
“呜呜呜,贺星沉,出血了,好多血。”
出来后才发现两个膝盖上都有擦伤,比手上的严重,但还用不着上医院。
这些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在身娇肉贵的姜墨身上就不一样了,那皮肤白嫩得吹弹可破,破个皮都是重伤。
姜墨在沙发上坐下,又扑簌落泪,“阳阳哥哥......”
她以前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贺星沉拿了医药箱半蹲在她面前,抬眸看她,眼眶湿漉漉,水润通红,瘪着嘴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
视线避开,边拿出碘伏边安抚:“没事,疼过一阵就好了。”
“什么叫疼过一阵......”
接下来姜墨懂了,碘伏喷上去时瞬间痛感不异于刚摔那会,姜墨疼得捏紧贺星沉肩膀,一个劲的喊疼。
同样的处理另一个膝盖再来一遍,贺星沉肩膀又被捏一遍。
“好了。”
姜墨低头看自己两个光荣受伤的膝盖,一时感慨,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陈君把她保护得很好,小一点几乎不让自己离开过她视线,长大后她乖巧,也从不来不做那些会让自己受伤的事。
不过医院倒是因为生病进过许多回,因此姜墨这辈子最讨厌进医院,最讨厌有人在她手背上扎针。
姜墨越看越觉得疼,带着哭腔问:“要不要贴创口贴啊?”
“不用,手给我,那里也要处理。”
姜墨乖乖伸手,贺星沉握在手心里,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上面的沙砾灰尘,再喷碘伏。
这一次姜墨没有再哭。
忘了。
贺星沉温暖干燥的手托着她,温度好像沿着血管窜进她心里,激起一阵阵陌生情绪,他低着头处理伤口,模样认真,没看错的话,姜墨从那双素来无波无澜的眸子里看出了心疼。
她震惊,这是贺星沉?
“好了,后面两天尽量不要碰生水。”
他抬眼,姜墨立即转移视线,然后后知后觉:“那我是不是不能洗澡了?!”
“今晚先别洗,用热毛巾擦擦身......”
话语忽然中止,贺星沉不自然轻咳了声,“反正多注意点,骑车哪有不摔的,你也别怕。”
他开始收拾医药箱,姜墨轻声开口:“贺星沉,我好像学不会,我也不敢......”
想了会,还是把心里的恐惧第一次说出来:“你还记得很多年前咱们小区拐角发生的一起车祸吗?”
贺星沉当然没印象,姜墨回忆:“一个醉酒的男人开车撞了路人,那时候我和我妈正好去市场买菜,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立马去捂我脸。”
“可我还是看到了,那,那个人血肉模糊躺在路边,身边有人说,脸都看不清了......”姜墨现在想来还是一阵颤栗,“我妈害怕我看到,我安慰她,说没看见,但是那一幕却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一样,再也抹不掉。”
所以她害怕上路,从小做了决定不会考驾照,打一辈子车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以为自行车不一样,她以为她可以克服,但事实证明,她不能。
贺星沉还是半蹲,目光直视着她,柔声回应:“你没有学不会,你骑得很好,不过我们不学了,没事。”
“不学了?”
“嗯。”
姜墨思考良久,“对不起。”
“什么?”贺星沉好像没听懂。
姜墨却不再说,一张哭花的脸笑开:“那我以后还是坐公交,你骑......”
贺星沉哼笑打断:“怎么,我车子后面的坐垫坐得不舒服?”
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为了不坐公交把自己弄感冒,还跑去买车学车,最后摔疼了,又回去坐公交,何必呢。
贺星沉瞟一眼擦伤的两个膝盖,觉得心烦,移开目光,拎了医药箱起身。
“不是。”姜墨脑子转了会才转明白,“你是说,你要载我?”
“只要你别越吃越胖,载个十来分钟不成问题。”
姜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