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宫那一日,朕听过你的曲子。过了许久他方开口,眉眼微弯,若是以曲明志,倒不必了。
她心里讥诮,她要说什么,他一眼就可看穿,那么再做这戏,又有什么意义?
她坚决的脱开了他的钳制,挺直了脊背站在他面前,那日弹了《平沙落雁》,今日,欲抚《广陵散》。
荆轲刺秦,嵇公绝响他轻轻点头,你是要告诉我,宁死不从?
她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非宁死不从,非死不可尔。
好,好一个非死不可。朕甚为好奇,襄王与你说了什么,叫你转眼之间就变了模样。
她心中陡然一个激灵,抬眼望去,但见他面上带着笑,那笑却犹如覆着一层冰霜,不及眼底,令人望而生畏。
王爷告诉我要惜福。她扬着下巴与他对视,目光如炬,我与皇上之间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您恼恨我冒犯,令我立时就死我亦无怨,可您要牵扯旁人,只会令人,瞧之不起。
瞧之不起,她是头一个敢说这话的人。
皇帝久未动过这样大的肝火了,怒意突突的涌上心口,他铁青着脸,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只差一点,令她自戗的旨意就已出口,幸而吴宗保在外小心唤了句主子爷,提醒:该回宫了。
再不回宫,宫门就要下匙了。他小心着又道了一句。
皇帝紧绷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一抬手却将她拉至了身边,手上足足用了十分力,握得她手腕生疼。
她心里但凭着一腔孤勇,但由他扯得趔趄,一路上了轿撵亦高昂着头颅,不畏不惧。
再看一眼都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