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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早习惯了下下停停的冬雨,所以民夫们仍然冒雨劳动,没有停工的意思。官员们怕陈恪淋着,请他上去避雨:“大人,下雨地滑,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不必多虑,我的体格可比他们都好。”陈恪的身材,绝对鹤立鸡群。官员们还要再劝,被他打断道:“想让我早点休息,就闪一边去!”

他这样执拗,不仅官员们不理解,民夫们也不理解,起先不敢问,但见他平易近人,也就有大胆的和他搭话开了。

陈恪笑道:“没办法呀,我牛皮吹开了,说要一年完工。不拼命怎么行?让你们做的,我就得先做到啊!”让他这么一说,工地上的紧张劲儿,一下又提高了不少。等到开饭的时候,发现竟然比昨天多干了一半……

不过柳月娥私下问陈恪时,他却回答说:‘我这样做,只有一半是做给那些民夫看的,他们对这种调调最没有抵抗力。另一半,则是给那些当官的看的……河道总理都急得亲自下去挖石头了,他们谁还敢给我懈怠?’

“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你也太奸诈了。”柳月娥笑着鄙视他道。

“做官就是作秀,越是官大,就越得一本正经的秀。”陈恪苦笑道。

“作秀?”柳月娥对陈恪嘴里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词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装作开玩笑的道:“这么说,你和我说话也是在作秀了?”

“怎么说起这茬来了?”对女人思维的跳跃性,陈恪实在无法理解,他只好答道:“对待自己的生活,我从不做秀。”

“就怕你太入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柳月娥轻声道。

“不会的。”陈恪摇摇头,不容置疑道。

第二九七章 滇铜(中)

转过年来,到了二月份,因为某桩意外事件,红水河工程,已不可能按期完工了……

根据各施工段的进度情况,开通航路所必修的四十三滩中,已经修完了三十六滩,剩下最为艰难的七滩,工匠们虽拼力开凿,但依旧险象环生,仍须数次转运才能通过。

此段约百里的河道能否开通,也是各方面争议的焦点。鉴于此处险滩鳞接,岩窄难行,陈恪、沈括以及特意赶来的苏颂三人再次组织会勘,为顾全局工程,最终陈恪做了让步,同意暂时避开此七滩,改用旱道……在大修河道的同时,沿河的驿道也修建完毕,平坦宽阔的水泥路,沿途六十里一驿,完全是宋朝国道的标准。

其实在陈恪,自然断不肯稍留不尽,贻功亏一篑之憾,但工匠们已然竭尽全力,只能先以旱路权宜,等到来年再图畅通了。不过尽管对七滩完工不报希望,他却没有下令停工,反而把奖励标准提高,鼓舞身心俱疲的官民们不要松懈,能把硬骨头啃掉一点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