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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一说,众官员才想到,接下来海上航行,肯定没得暖棚蔬菜吃,估计整天得跟萝卜白菜打交道了,便都拿起筷子,使劲往嘴里送。

但即使是吃饭,官员们也放了三分眼神在大人身上,见他碗里的稀粥空了,便抢着为他盛。还是周培简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舀满的粥奉上,沈默点头笑笑,端着慢慢喝起来……想起昨晚跟戚继光密谈了那么长时间,杯里的茶都凉透了,戚家军也不知道给他换换。他便暗暗笑道:‘人还是不要做不擅长的事情好,不然只能弄巧成拙。’

这时门帘一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沈默的位子正对着门口,因而第一个看到了他,不禁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那些官员也看到了来人,赶紧纷纷起身问安道:“文长先生来了。”官场上一般都是称官名的,但对学问名声甚于官声者,更愿意听别人唤自己的名号。

来人正是徐渭,他穿着臃肿的皮袄,风尘仆仆,灰头土脸,也不理那些官员,径直走到沈默面前,骂道:“你上路也不说一声,害得我连夜赶路,差点没冻成冰棍。”

沈默翻翻白眼道:“你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啊?”

“我跟你说过,我告了假,要跟你回去一趟。”徐渭郁闷道:“看来你是忘了。”

沈默想一想,似乎有这回事儿,但在京里时,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确实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这时候有人为徐渭宽衣,还端来热水给他洗脸。等他回到桌前,已经为他摆好碗筷了,徐渭也不客气,说一声‘饿死我了。’便风卷残云地吃起来。

徐大胖最后一个吃完,别的官员都已经回去收拾行装了,只有沈默在那里喝着茶等他。

见沈默定定的打量自己,徐渭一阵不自在道:“瞅我干啥?”

“你这次回去,真的只是上坟吗?”沈默道:“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嘿嘿,就知道瞒不了你。”徐渭撇撇嘴道:“我想再去找找她。”

“找她作甚?”沈默最近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上,皱眉道:“纠结了这么多年,本身就说明你们不是良配,要不她也不会回去。这样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

徐渭仿佛不认识似的望着他,良久才叹口气道:“你说的在理,不过我想再努力一次,如果这次还不成功,我就,你就……”

“到底要干什么?”

“你就让弟妹帮我张罗门亲事吧。”徐渭颓然道:“转眼就四十了,我徐家不能无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