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押房里,沈默请祝县令就坐,若无其事问道:“五虎抓得怎么样了?”
“正要向大人回报。”祝乾寿也很平静道:“不知什么人走漏了风声,他们五个闻风逃走了,应该已经去了松江。”
“哦……”沈默缓缓点头道:“我会移文松江,请王大人协查此事。”说着看一眼祝乾寿道:“要偏劳祝大人跑这一趟了。”
“愿意至极。”祝乾寿起身领命道:“请大人赐下公文,下官这就去松江。”
“不要着急。”沈默微笑道:“还有一件事。”
祝乾寿只好再坐下道:“请大人示下。”
“是关于海县令的事。”沈默问道:“他于前日在昆山县失踪,至今未归,请问祝大人是否知道他的行踪?”
祝乾寿知道沈默明知故问,脸上不由一阵发烧道:“海大人就在下官的衙门里。”
“他不回长洲,在你那待着干嘛?”沈默问道。
“养伤。”祝乾寿咽口唾沫道。
“谁把他打伤的?”沈默一下子紧张起来,沉声道:“真是大了胆了,竟然敢伤害朝廷命官!”
“是……下官属下巡检司的人。”祝乾寿小声道:“纯属误会。”
“别老想着含糊过关!”沈默正色道:“还不将海大人受伤的经过如实道来?”
祝乾寿感受到了府尊大人的咄咄逼人,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可能,但当真的面对时,还是额头见汗,有些紧张道:“还是为了那个案子,因为下官嘱咐巡检司,时刻留意魏家庄,一旦有可疑之人,便扭送县城。”说到这,已经恢复了镇定,道:“谁想海大人没有带任何随从,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就到了魏家庄,挨家挨户的打听魏有田的事儿,巡检司的人有眼无珠,便将海大人抓了起来。”
“也是时运不济。”祝乾寿叹口气道:“送到县衙时,下官正出城追捕‘五虎’,他们便将海大人关到大牢里过了一夜。”说着看看沈默道:“大人也许不知道,专关不法之徒的大牢,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
“不必说了。”沈默一抬手,面无表情地盯着祝乾寿……这祝乾寿牙尖嘴利、说辞天衣无缝,与他辩论,只不过是徒费口舌,所以直接开火道:“前几日你对我说,已经将五虎严密监控起来,怎么现在却又让他们逃出昆山了?”
祝乾寿心中咯噔一声,没有抓到‘五虎’,是目前为止,他唯一担心的事情……但他觉着,八成是因为沈默偷偷报了信,五虎才得以早一步逃离昆山。鉴于‘做贼心虚’的惯常心理,他觉着沈默不会就此做文章,而是顺水推舟,就像起先说的那样,移文松江,然后推诿扯皮,将这事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