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明朝什么人比锦衣卫的名声更臭,那就只有这些东厂番子了。虽然本朝陛下讨厌太监干政,陆炳的锦衣卫又特别强势,以至于东厂被压制的死死的。就连厂公陈洪,见了陆炳都要磕头叫‘祖宗’。
以至于这个曾经在正德朝凶名赫赫的组织,都被人逐渐遗忘了。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见他们仿佛幽灵般从地下钻出来,肯定是要开斋拿人了!
‘可是为什么不是锦衣卫拿人呢?难道陆炳不合适拿这个人?那就只有……’想到这,众人的酒醒了大半,都直直望向端着酒杯立在门口的李尚书。
在众官员一片鸦雀无声中,严世蕃那一桌却旁若无人的大嚼大吃,吆五喝六,严世蕃一手扯着根鸡腿,一手端着个酒盅,朝陈洪龇牙笑道:“老陈,你可来晚了,咱们李大人都等急了。”“应该罚酒三杯,罚酒三杯!”桌上人纷纷起哄道。
“小阁老恕罪。”陈洪拱手施礼道:“小的皇差在身,不敢吃酒,还是改天没了公事,再向您老赔罪。”
“有差事啊。”严世蕃狠狠咬一口汁肉淋漓的鸡腿,森然的瞥一眼立在那里的李默,道:“那你就忙吧,我不打扰了。”
说话间,陈洪已经到了李默面前,朝他一拱手,单刀直入道:“李部堂,恭贺六十大寿,杂家本不应该前来滋扰。可有一桩小事,不得不请您跟咱们回去一趟。”
李默还没说话,从他身后院里,闪出个身着便装,身如鹤行的伟男子,正是李默的贵门生,陆炳陆文明是也。冷冷地盯着陈洪,也不说话,只是发出重重的一声鼻音道:“嗯……”
陈洪一见他,赶紧领着一众番子跪下,磕头道:“叩见祖宗爷。”
陆炳也不让他们起来,只是沉声问道:“你们奉了谁的命令,赶来这里滋事?”
“哎哟,祖宗哎。”陈洪一脸可怜巴巴道:“若不是陛下有旨,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来搅了您的兴致。”
“陛下有旨?怎么不下给我?”陆炳心里一紧,呛声问道。
“这个么……奴婢也不知道”陈洪小意道:“也许是祖宗您不在,陛下才让奴婢越俎代庖一次吧。”他心里这个郁闷啊,心说,我应该是世上最憋屈的厂公了吧?
陆炳是知道分寸的,现在陈洪代表皇帝,也能把他撵走了,只好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没有别的事儿。”追忆了刘瑾时代的光辉后,陈洪感觉不那么怕了,回话道:“就是请李大人回去问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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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这时李默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起初确实吓了一跳,但马上就镇定了下来。他知道,当着这一千多京官的面,如果自己怂包了,恐怕明天就会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弹劾奏章还不得跟下雪一样把他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