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道:“是,不过现在只有石梁先生,其兄长几日前已经出去讲学了。”
朱栩望着茶庄四周人影闪动,没有急着上去。
这“二陶”指的是会稽两位大儒,这二人是兄弟,是王阳明的三传弟子,在江南,甚至整个大明都威望隆重。其中弟弟陶奭龄的名声更大,与刘宗周并驾齐驱,称“陶刘”。两人曾经合建了一个证人书院,研究某些学问,可最终两人的学说日渐有矛盾,且不可调和,最终是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于是,两人四处讲学,宣传自己的理念,同时不时的反驳对方,弟子们也受影响,相互攻击。在明朝,也算是众所周知。
刘宗周呢,是北上京城,宣传“慎独”之说。陶奭龄则是南下,主讲“听禅”,暂居在这里。
朱栩背着手,心里若有所动。
在这个时候,各种学说,学派林立,按理说应该是百家争鸣,去腐存清的好机会,偏偏这些大儒固执又蛮横,在学说上无法说服对方,就开始攻击人品,道德,最终甚至在朝堂党争中有所体现。
比如高攀龙,赵南星等人与刘宗周走的就极近,在思想,学术中比较相合。陶奭龄等人是王阳明的传人,禅机很重,事事讲究“因果”,倒是与楚党,昆党等相近。
“刻不容缓”
朱栩望着这座茶山,自语道。
曹化淳站在他身侧,看向那处庄园,默然无语。
皇帝这次来是有目的的,那就是请这位石梁先生入京——编书!
编一部堪比永乐大典的宏伟巨著,也是今后学子们的教材!
历朝历代的皇帝对编书都异常热衷,是“传世功德”,景正皇帝雄才大略,自然也不能少!
朱栩倒是没有曹化淳想的这些心思,他是要“破腐”,借着编书,对儒家以及其他经典重修编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一部书的重要性,自然要看作者,刘宗周朱栩在路上没抓到,这个陶奭龄也算德高望重,能有他署名,最好不过!
“皇上,东西找到了。”曹变蛟从远处快步过来。
朱栩笑了笑,道:“走,咱们去拜访石梁先生。”
几人上前,朱栩也就带了几个禁卫,人并不多。
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中年人走出来,神色冷漠的道:“来客止步,石梁先生不见外人!”
朱栩打量了一眼,估计是陶奭龄的门生,于是手里捧着一个玉盒,道:“学生来自宗传书院,今路过,不敢不来拜访,还请先生代禀。”
中年人眉头一皱,神色不悦。
这个时候的书院很多,名仕大儒林立,这宗传书院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地方,是由周汝登创立,还有别名鹿山书院,海门书院,在十多年前是天下读书人的向往之地。
周汝登不仅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且在朝堂上也曾做到堂部,哪怕是刘宗周,陶奭龄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一声“海门先生”。
可这周汝登虽然崇敬“阳明心学”,却不是这一派的,他师承罗汝芳,罗汝芳也是一时大儒,他反对王阳明的“存天理,遏人欲”,在学术上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