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颌首,又转向杨涟,道:“杨先生,你怎么看?”
先生这种词,在私底下是一种敬称,尤其是皇帝称呼,自然是万分敬重之意。但在朝堂上,那就不止是敬重了。
杨涟心神激荡,站出来脸色都有些红,奏道:“皇上,臣认为信王殿下所奏有可取之处。”
这就是中立,两边不得罪了。
朱栩点头,到了这个地步,总算打个平手了。
“是时候了。”
朱栩心里暗道。
他心声落下,门外传来内侍的大声奏报:“启奏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
朱栩嘴角笑意一闪,大声道:“宣!”
骆养性觐见,众多大臣们都是眉头微皱,心里忽有不好预感。
骆养性大步进来,单膝跪地道:“皇上,臣奉旨督查盐政,特前来复禀。”
曹化淳快步走下,将骆养性的折子递上来。
朱栩淡淡道:“念。”
曹化淳微微躬身,打开折子道:“据臣所查,各地转运司,提举司,盐场,贪污甚重,有官员院藏白银五十万,有盐户购田百顷,盐税之流失,尽皆被贪污,火耗奇少”
曹化淳话音未完,朱栩猛然一拍桌子,沉声道:“传旨,裁撤提举司,转运司,一应世袭罔替,均交由内阁妥善处置,准信王所奏,即刻起,一应事宜皆有信王处置,任何人不得异议!”
“遵旨!”
信王,顾秉谦,孙承宗等人站出来,躬身领旨。
满朝文武如同被敲了一记闷锤,噎的说不出话来。
收拾完盐政的事情,朱栩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眼眼前的条陈,道:“第二项,传。”
曹化淳身体一挺,大声道:“传朱常润、朱存枢、朱审烜、朱以派觐见!”
曹化淳话音落下,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盐政之事已然尘埃落定了。
信王是长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瞥了眼身后的倪文焕与王绍徽等人,微不可察的交换眼神。
顾秉谦偷偷的看着上面的朱栩,头上有着细微的冷汗,心底已经在暗自琢磨,下朝之后是尽快善后,还是第一时间进宫请罪。
孙承宗眯着眼,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至于杨涟,则是心底松了口气。他夹在盐政、大义以及与皇帝的师生情谊之间,现在总算是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