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她只是去金陵参与编纂大典,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可回京。
她父亲的遗物,她随身携带作甚?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慕月笙几乎是眼尾泛红,阴沉着脸,大步朝崔沁走去。
崔沁正在船舱门口,指挥着刘二和陈七将东西小心翼翼抬入舱内,见慕月笙一袭黑衫戴着面具立在门口,随口问道,
“可以出发了吗?”
慕月笙没回她,而是指了指那箱子道,
“你将你爹爹的遗物带上作甚?也不担心丢了?”
崔沁笑着摇了摇头,“我爹爹的遗物,是我唯一宝贵的东西,我去哪里都得戴着,画在人在,画亡人亡。”
江风拂过她的芙蓉面,她笑容温煦清浅,这话听进慕月笙心里,是密密麻麻的疼。
将唯一珍贵的东西搁在身上,随时能转身,随时能话别。
她也曾携带这两箱书画朝他怀里投来。
是他亲手,毁了她渴望的家。
他唇线抿直,终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这条快船极快,十几个水手轮番上阵,一日半便抵达了汉口。行船比马车舒适得多,崔沁一路便在船上作画,慕月笙白日都在船上作陪,只夜里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