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为止,她唯一经历的生离死别,也只有几年前,太爷爷的去世。但她的太爷爷去世地很安详,未遭受任何病痛,以百岁高寿辞世。
裴恬从未有这么一刻,那么无力。
原来,哪怕身居高位,家财万贯,但在面对生死时,终究是渺渺一粟。
可,那是陆爷爷啊。教出这么一个陆池舟的陆爷爷。
戎马半生,家离子散,老年病痛缠身,手下一众似亲非友虎视眈眈。
临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陆池舟。
京城迈入初冬。
最近几天,气温降至冰点。
凛冽的风拂在面上,带来刺骨的寒。
傍晚时分。
陆池舟从医生办公室走出,定定看着地面出神,苍白的指尖紧紧扣住冰凉的墙面。
医生的话尤响在耳边,字字句句在脑中一遍遍放映。
“陆先生,请节哀。”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眸中再无半分情绪,他冷冷扯唇:“杨执,每一个入口都加强安保。”
“是。”
不出意外,今晚会有一场大戏。
陆池舟加快脚步,大步迈过医院的长廊。
他来到病房的门前,低头看着地板的缝隙,要推开门的手微微颤抖。
不多时,门内传来的欢声笑语,打断了冥想。
女孩子的笑声宛如银铃,估计又是看了哪个搞笑视频,又窝在那个小沙发上哈哈大笑。
她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也懒得挪位置,小沙发都给她坐出一个坑。
这样的笑声,一瞬间让陆池舟觉得,这扇门的背后,不是命运最终的审判。